47. 美梦破碎
翌日一早,宫门前陆续聚集起一些等待上朝的官员。
天未明晨雾四起,雾里的车马官员影影绰绰看不太真切。
“哟、那不是张家的马车吗?相爷今儿这么早就到了?”一个官员捋了捋胡须:“这也不是他的风格啊?”
“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们这些低阶官员一般到的较早,一来有些住在城外怕路上耽搁时间早早出发,二来早朝前的这点时间也能用来社交,毕竟所有官员都得上朝,这可是少有的能彼此攀交情的地方。
但这也是位高权重者最不喜的,毕竟谁也担不起一句拉帮结派党同伐异,所以张相一般都踩着点儿最后到。
“嘘—”同行的好友示意他闭嘴:“这位可是朝堂上的风向标,他来这么早准没好事儿,咱们还是早做准备。”
“为社稷鞠躬尽瘁...”
“相国大义!”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张相车前满是恭维之声,溜须拍马之人不胜枚举。
车里的张知栋一夜没合眼,听着外面的喧闹有些不耐烦的捏了捏鼻梁,最终压着性子下了车站在了百官最前列。
要不是为了看热闹,他也不至于来得这么早。
姓汤的女儿丢了清白,做出这事儿的还是自家子侄,他真是想想都觉得好笑,今天天明之后与其有婚约的时家会沦为京中最大的笑柄。
届时双方反目同盟也将不攻自破,困扰他多时的僵局即将被打破。
曾经的汤成砚爬得有多高、在京中有多出风头,就会跌得有多狠摔得有多惨。
汤成砚有多疼老婆孩子满京城都知道,他女儿没了清白想要保住命就只能捏着鼻子嫁给那姓邱的举子。
——正巧这人被自己捏在手里,等于间接拿捏了汤家上下,封家顺其自然的就会倒向齐王。
就算封家没有倒向齐王,至少也不会再归顺太子。
既灭了敌人威风又涨了己方志气,还顺带打乱了京中的格局,张知栋越想越志得意满,一箭三雕啊!
宫门的另一边,一个太监在门前被拦了下来。
他知趣儿的递过牌子:“...杂家昨日出门采买,现正赶着天明前回宫当差。”
守门的侍卫对了对牌子,然后漫不经心的开始查昨日的备案,纸张一页页翻过,沙沙作响。
太监百无聊赖的等着,视线不知觉的撇向一旁官员上朝的方向,无比期待今早的消息,那贱人昨日出言侮辱,不知今早还笑不笑得出来。
朦胧的雾气中忽然出现了一辆十分眼熟的马车。
正是汤家的,主角来了!
不、不对!
见了鬼了!
刚刚晃过去的视线再次聚焦,太监屏气凝神看着那辆马车,这、这是汤家的马车没错,可分明是昨夜他驾走那辆。
这车不该停在邱迟他家门口吗?怎的出现在宫门前了?
“好了,核对无误,可以走了。”侍卫将牌子递还回来,发现眼前的太监错愕的盯着某个方向一动不动。
“公公?”他晃了晃手里的牌子:“不是赶着回去当差吗?发什么呆呢?”
要是昨夜的事没成...
太监激灵灵打了个冷颤,他都不敢想会有什么后果,慌忙一把抓住侍卫的手:“那个、那个小哥拜托你一件事儿...”
跟谁俩呢,侍卫白眼翻到天上去,一把拂开太监的手:“对不住了这位公公,”他朝着皇宫的方向指了指:“咱们当差呢,可不敢擅离职守。”
“我、我,”太监上下摸索,将身上所有钱财全掏了出来,沉甸甸的压在侍卫手中:“不管是谁,递句话就行!”
守角门的侍卫平日里能捞的油水并不多,这沉甸甸的银子谁不爱?
看出他的急迫,侍卫颠了颠手中的银子:“这守门的可不止我一个,这些...怕是不够兄弟们分啊。”
随后暗示性极强的撇了眼他袍下那快水头上佳的玉佩。
太监立刻摘了下来双手奉上:“只求您给相爷带句话!”
...
汤芫觉着身下的床太硬了些还摇摇晃晃的叫人睡不安生,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刚一动,阵阵痛楚自身上各处传来,无一不在提醒她发生了什么。
她迅速从昏沉中清醒,闭着眼感觉着所处的环境以及自身的状态。
虽然身体各处都在叫嚣着疼,但身下并无异样...清白还在,动了动手脚也没有被束缚,这样看来昨夜打晕自己的人和贵妃并不是一伙的。
至少目的并不一样。
正在驾车的时钦耳朵一动,敏锐的发觉车内某道呼吸变得沉重,有人醒了。
面具下的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他仍是不动声色的驾车朝着既定目标而去。
摇晃的‘床’、咕噜噜的车辙声响,让汤芫确定自己身在马车中,只是不知道这车要去哪儿、自家芳菲又在何处。
她胆战心惊的将眼睛掀开一条小缝,仔细打量起马车来,车顶没有异样车内似乎也没有其他人,向下看去发现了一个熟悉的标志。
这是自家马车!
那她...是不是安全了?
经历了一夜的突发事件,汤芫变得十分小心谨慎,保险起见她并没有做声,小心地撑起身子,准备瞧一瞧窗外看看这马车是要去哪儿,谁知刚坐起来就发现门边儿还靠着个人,是芳菲!
可惜芳菲也是人事不省,看起来不太靠得住的样子。
汤芫思量了一下,对方能翻墙而入必然是武功高强,敢在贵妃手里抢人至少是不怕她身后的张相的,这样的人武力比自己高、身份也够不怕事儿。
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两个女子能搞定的,何况芳菲还晕着,她一个人也抗不走。
汤芫重新躺了回去,以不变应万变吧。
没成想靠在车底的耳朵反而更清晰的听到了外面的声音,除了车辙声外,她既没有听到没有马蹄声也没有听到脚步声。
刚刚熄灭的想法又重新回到脑海中,天人交战一番后,汤芫还是壮着胆子将窗帘掀起了一条缝隙。
此时四下还是一片黑暗,可天边已经隐约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