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傅执年嗤笑,“怎么,沈二娘子属狗的,鼻子这么灵。”
沈芷卿沉默着,一言不发,那股熟悉的脂粉气让她脑袋有些发疼。
她今日原本是存了真心想感谢傅执年的,是他让自己尝到了久违的家乡菜,从酉时开始,她便一直守在厢房,盼着傅执年下朝回家。
人,倒是等来了,可等来的竟然是这一身挥之不去的刺鼻脂粉香。
想到这里,沈芷卿脸上的浅笑也早已褪去,只剩一片清冷。
“想必侯爷今日也乏了吧,不如早点休息。”
话虽这么说,沈芷卿却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服侍傅执年休息的样子。
傅执年见她居然敢冷着自己,心里也是莫名焦躁起来,他走上前,抬起沈芷卿的下巴,“才一日不见,会甩脸子了?”
“奴婢不敢。”她嘴上倒是一如既往的恭敬,眼里却是掩不住的冷漠。
傅执年骤然发觉,这么多年过去,她一直如此,喜怒都这般写在脸上,明明白白。
那日,见了陆晚舟如此。
现在,亦如此。
傅执年心里郁结,压着火气,过了许久才开口问道:“若本侯说,去教坊司是为查办正事,你信么?”
沈芷卿想都没想地回道:“侯爷说什么,奴婢都是信的。”
这毫不迟疑的答案,反而如同一盆凉水,浇灭了傅执年心底那最后微弱的希望。
他眸色一冷,松开了捏着沈芷卿下巴的手。
也是,自己声名有多狼藉,上京城无人不知。
沈二姑娘怎会例外?
默然半晌,沈芷卿依旧还是沉默着。
傅执年等了片刻,只觉自讨没趣终是拂袖带着一身寒意离开。
这一夜,虽然傅执年不在身边,沈芷卿却也辗转难眠,天色微亮才朦胧睡去,晨起便有些迟了。
桑甜服侍她更衣时,忍不住小声探问:“小姐,昨夜......侯爷怎么歇在书房了?听服侍的绿萝姐姐说,脸色十分难看。”
沈芷卿打了个哈欠,掩口打了个哈欠,随口敷衍道:“他认床。”
桑甜闻言一下子就松了口气,“太好了,可吓死奴婢了,还以为是侯爷恼了小姐呢。”
沈芷卿从镜中瞥了她一眼,“侯爷不是那等小气之人。”
“那是自然,”桑甜忙不迭点头,“奴婢瞧着侯爷待小姐是极用心的,看您用着旧物,立刻就吩咐李嬷嬷换新的……”
“是吗?”沈芷卿淡淡打断,“可他昨日才去了教坊司。”
“啊?”桑甜惊讶的张大了嘴,一时语塞,“侯爷......侯爷本就是风流性子,这也是正常的......”
沈芷卿望着菱花镜中那张清丽却冷漠的脸,唇角微勾,“傅执年那样的人,没有心。”
桑甜心头一跳,不敢再接话。昨日她还觉得侯爷待小姐算有情分,此刻却再不敢再说了。
纵然是被收成外室,还是纳成妾,若得男人几分真心,日子也还过得下去,但是若无半点真心,那前路便是一片漆黑。
桑甜正想着如何宽慰小姐,只见沈芷卿淡定地从妆奁底层取出一张信封。
“桑甜,巳时一刻正是侍卫交班的空档,你寻找时机偷溜出去,左转两百米,将此信交给十字街口卖冷元子的秦大妈,请她务必转交给陆晚舟。”
桑甜接过信封,“小姐你,已经知道我们身在何处了?”
沈芷卿点点头,“凭着来时的叫卖声和方位,大抵已经推断出来了,你记得快去快回,千万别走漏了风声。”
“好!”一想到能联系上陆公子,桑甜顿时觉得前路也没有那么黑暗了。
沈芷卿穿戴好之后,慢慢去到了堂屋前用膳,依旧是丰盛的一桌家乡菜,但是一抬眼,却看见黑着脸的傅执年正坐在主位上,墨发松松绾着玉冠,下颌绷得死紧,周身气压低得像要下雪。
沈芷卿心里咯噔一下,“侯爷,今日不上朝吗?”
“今日休沐。”傅执年回道。
说完,沈芷卿几不可察的蹙了蹙眉。
“怎么,”傅执年抬眼时,刚好瞥见她微蹙的眉尖,“沈二姑娘不高兴?”
“没有。”沈芷卿慌忙垂眸,声音细若蚊蚋,“奴婢不敢。”
“坐下。”傅执年朝着对面的木椅抬了抬下巴,沈芷卿便乖乖坐下。
一旁的黄莺马上上前,今日气氛不太对,黄莺一直闷头布菜,不敢多言。
沈芷卿就一直乖巧地坐在那里,傅执年不动筷子,她就不动。
过了一会儿,傅执年终于拿起筷子,见对面的人跟个木头一样,又吩咐道:“吃饭。”
沈芷卿这才拿起了筷子,她对傅执年再有不满,话还是听的。
见眼前人,说一句动一下的性子。
傅执年不爽,但是又拿她没办法。
气氛再次沉默,空气里只有碗筷轻碰的细微声响,沈芷卿数着白米饭的粒儿往嘴里送,连眼皮都不抬。
傅执年原本让小厨房按照沈芷卿的口味做了些好吃的,结果眼下她竟然一句话都不说。
“还吃得惯吗?”傅执年终是先开了口,不过语气还是硬邦邦的。
沈芷卿点点头,“吃得惯。”
然后空气又安静了下来,傅执年足足等沈芷卿添了三碗饭,也没等到一句谢谢。
他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目光落在那碗清蒸鲈鱼上,她小时候爱吃鱼,还跟自己去河里捞过鱼虾。
傅执年夹了半块莹白的鲈鱼肉,放入沈芷卿的碗里。
沈芷卿浑身一僵,然后回道:“谢侯爷。”
傅执年别开脸去夹其他的菜,耳根却悄悄泛了红。
这一顿饭,两个人吃得都心不在焉。
傅执年等着沈芷卿主动,沈芷卿挂念着那封寄给陆晚舟的信。
好不容易挨到碗筷撤下,傅执年靠在木椅上,把玩着腰间的玉佩,目光却落在沈芷卿身上那件素净得近乎寡淡的月白棉袄上。
料子是好的,只是洗的次数多了,领口和袖口都泛了白,衬得她更加单薄。
“出门。”傅执年忽然开口。
冷不丁听到这两个字,沈芷卿问道:“去哪里?”
傅执年瞥了她一眼,面露嫌弃,“自然是给你置办点行头。”
沈芷卿低头看了一眼洗得有些发白的棉袄,“不必了,奴婢喜欢这样。”
傅执年打断她,“本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