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 假痴不癫053
那是个不眠之夜。
起初一小时。
陈窈穿着素雅的白裙,脸庞不施粉黛,安静聆听江归一属下讲述他目前为止拥有的可调动资源。
他们怕她不理解,问是否放慢速度。
毕竟在此之前,江家从未有过女性决策者。
陈窈没什么表情,说请你们
讲重点。江归一在旁捧哏,我们幺幺很聪明的,不要把她当傻子。
第二个小时,天空彻底染黑的时刻。
陈窈讲之前说了两句话。
“相信我接下来说的话是有意义、有价值的,这要建立在一个稳妥的基础之上。你们必须最大限度承认自己的无知与偏见。”
“其次,如果我提出来的方案,与你们的意见相左甚至冲突,不要对我排斥抱有敌意,等我讲解完毕再修正,实现更优质的决策。”
江归一的属下谁不是行业的佼佼者,自然不服,然而有江归一座镇,于是都跟学生遇见教导主任似的收敛嚣张气焰,乖乖坐好。
然而随时间的推移,他们彻底心服口服,并有智商被踩地上摩擦的感觉。
陈窈与江归一的原先的计划雷同程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五,不留余地全方位剿杀江家所有产业,同时在此之上建立一系心理打击战。
并且计策之毒,与曹操的谋士贾诩过犹不及,每当问,这方法是否杀戮太重,她轻飘飘一句,又没要你们狗命,急什么。
对比之下,江归一的毒辣竟然显得仁慈。
天明之时,陈窈的身体机能撑到极限,众人慷慨激昂研究如何施行时,她靠着江归一昏昏欲睡,疲倦地说:“别忘了我的协议。”
男人的手掌轻抚她的脊背,从上至下,松懈她紧绷的脊椎,随后给了闻确一个眼神。众人训练有素,立刻收拾东西,轻手轻脚走人。
江归一把陈窈抱到床上,脱掉拖鞋,盖好被子,调低空调温度走出房间。
众人在走廊等待,“二爷。”
“嗯,继续。”
他左右活动脖子,迈腿走向隔壁。
众人跟后面七嘴八舌,言辞之间流露欣赏和崇拜。
“我终于知道您说一百个亿什么意思了,陈小姐的脑袋哪值区区一百个亿!太牛逼了!”
“我真服,那种毒计怎么想出来的,幸亏她在我们这边,如果被别人挖走了,后果不堪设想。”
江归一表情愉悦,语调平直地说:“这就是拉她进来的原因。”
毕竟两年前,未成年的小废物已经学会怎么愚弄所有人,实行完美犯罪——电力检修人员在玫瑰园发现陈泊序死亡时,他的尸体已经被雨水泡胀,而陈窈前三天因事外出,不
在场证明充分;传唤陈窈,询问时是一位女儿痛失父亲后的正常反应,逻辑混乱;陈泊序的尸体除却不致命摔伤,脸上轻微红疹,无任何外力致死痕迹,解剖后,排除药物过敏,**两种原因,确定为机械性死亡。但现场无外来者痕迹,无任何使其窒息的作案工具。
江归一喜好研究兵法史书,当时听到警员讨论,立刻想到古代一种**不留痕的残酷刑罚。
其工具,日常生活中随处可见随手可得,不具任何威胁的,纸。
陈窈的作案工具就是纸,准确来说,打湿的纸巾。
但即使他揭发,她也只作为嫌疑人被羁押待审,甄佩文将其保释的最根本原因,无任何直接证据,陈窈亲手杀**自己的父亲。
这样智商绝顶的女人,拉她入局,既能证明他真傻了配合演戏,还能行动受掣肘时帮他操控全局。
双重保障。
江归一满意地翻着整理好的资料,完善陈窈的计划,顺便加了几个不人道的毒点子。
众人心想两人的恶毒程度简直平分秋色。
草拟协议的属下说:“陈小姐要的协议......”
“一纸协议而已,给她。”
过了十分钟,江归一在协议的末端签下肆意张狂的行书。他想了想,洋洋洒洒撕掉,在新的协议落款方正的楷体字。
谨慎到这种程度,闻确眼角细微抽动,忍不住问:“二爷,您不留她吗?”
天际渐渐泛白,太阳从天边升起,金赤色光像神佛的目光,笼罩着江归一的身体,可他却无法体味其慈悲哀悯,冷冰冰地说:“世界上还存在某些东西,可以让智商毫无用武之地。”
他没说是什么,但在场的人都知道。
离权利越近,离感情越远。
王座之下,感情更是虚无透明。
马伯松面色复杂地望着江归一,这样坐拥的身姿让他想起江之贤。
等议事结束,他脚步拖滞,等其他人离开,提醒看着长大的孩子,“归一,有没有想过你毫不犹豫跟陈窈一起跳海,这么着急**,是因为你爱上她了,不想让她离开你。”
“我是她的主人,她生死都属于我,敢离开,我打断她的腿。”
江归一停在全身镜前,寻思如何让这幅皮囊更美丽。思维又发散到这段时间抱着陈窈的夜晚,软绵绵、香香的身体可比被子和抱枕更易入眠。
“你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
“不爱。对她好点,送我进监狱,爱她,哪天直接送我上断头台。”
他想到什么,下达指令,“叫人安排飞机,马上回国。”
“马上?”
“万一她醒来发现我装傻,跑了,国外不好找人,不如
趁她睡觉直接回国。江归一无视马伯松鄙夷的眼神,“记得告诉他们,统一口径,如果她问,就说你们强硬把我弄上飞机。
马伯松翻了个白眼。
.
江归一属下办事效率极高,当即砸钱租了架私人飞机,原本48小时的审批时间,3小时后飞行管制部门审批完毕,划拨出直飞南楚的航线。
睡梦中的陈窈毫无察觉,江归一贴心地为她戴上眼罩和耳塞,喷了点催眠的气体药剂,抱着人上飞机,窝进隔间小床。
起飞霎那,他安心地闭上眼,唇角噙着舒缓的笑意。
戴上镣铐那日,江归一就知道陈窈准备一走了之。时至这刻,他那条从赵妄铭葬礼那日悬起的神经,终于迟钝地、慢慢松懈。
.
陈窈是在缺氧中醒来的,睁开眼,男人鼻尖抵着她鼻尖,昏昏的橘光照着他的皮肤呈现细腻的油画质感,长密的睫毛有点绒绒颤颤。
听到飞机轰鸣声,她回神,低头,小鸽子被握在手里,柔**熨着,孵化似的。
“......
陈窈试图挣脱,无果,头颈虚虚往后一仰,往前,脑门磕向他脑门。
“别吵。江归一语声含混,说着又抓了抓。
她面无表情抬手一巴掌呼向他的脸,清脆声响。
下一秒,男人翻身而起,将她压在身下。两米多的个头在机舱极具压迫感,轻而易举将她牢牢困住在怀里。腰胯紧贴,稍微动一下都能感觉灼烫坚实的肌肉强度。
一道薄薄的门,特意压低的交谈声清晰入耳。
“他们不会要在机舱里找刺激吧。
“这癖好......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
江归一心想完了,这段时间避免她发现,每每睡觉弓背。他脱口而出,“幺幺......
“不行。
“你先跟我解释为什么我们在飞机上。
江归一精准捕捉字眼。
不行,现在不行。
这意思,别的时候可以。
这意思,那傻子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