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你是存心要气死我吗?!”
钱守德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胸口一阵闷痛。
赵家这些年看似风光,实则早已是**之末。
外人只道赵家富甲一方,却不知这泼天的富贵背后,是怎样的如履薄冰,每一步都走得战战兢兢。
更何况,还有澜王府那个填不满的无底洞,像个吸血的蚂蟥一样,牢牢地吸附在赵家身上。
想到这里,钱守德只觉得一阵心力交瘁,
这些年为了堵那个窟窿,为了钱玉明这个孽障,他不知操碎了多少心,熬白了多少头发,头发都一把一把地掉。
他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无力地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这些年,咱们贴给澜王府的银子,还少吗?啊?!那一箱箱抬出去的,可都是咱们赵家的血汗钱!可结果呢?还不都是为了保住这个畜生的一条狗命!”
钱守德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嘶哑。
他心里清楚,皇子夺嫡,这就是一场豪赌,押对了,自然是泼天富贵,可若是押错了……
想到那些因为站错队而家破人亡的世家大族,钱守德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后背一阵发凉。
他们赵家,不过是商贾出身,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不过是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随时都可能被碾碎。
可偏偏……偏偏这枚棋子,还是个不听话的!
他痛心疾首,恨不得把钱玉明塞回娘胎里重造。
赵家这一脉,人丁实在太过单薄。
他的长子,曾经是他最大的骄傲,也是赵家未来的希望,可惜……天妒英才,早早地就去了,每每想起都让他心痛不已。
几个兄弟,也都是膝下无子。
唯一还算子孙兴旺的,就只有嫁出去的小妹钱雅芝,但终究不是自家人。
可钱守德心里也明白,外甥再好,终究隔了一层,靠不住。
“老爷……”
韦氏看着丈夫这副模样,心里也有些发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想要劝慰几句,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住口!”
钱守德却猛地转头,厉声打断了她,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他看向韦氏和钱老夫人,眼中满是失望和愤怒,
“你们……你们妇道人家,懂什么!”
“成日里只知道家长里短,只知道和那些个女人勾心斗角,你们哪里知道外头的凶险?!”
钱老夫人被钱守德吼得一愣,
她颤颤巍巍地举起手中的鸠头玉杖,指着钱守德,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你……”
她气得浑身发抖,
“混账东西!你竟敢这样跟你娘说话!反了天了!”
她喘着粗气,
“燕王殿下收了咱们赵家的银子,自然会护着玉儿!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拿人钱财,**!”
钱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再说了,你妹生的那群娃,哪个不是人中龙凤?景少爷就不用多说了,那是板上钉钉的状元之才,远哥儿明年乡试,也定能金榜题名,庄家后继有人。”
“妹夫靠不住,还有外甥呢!”
钱老夫人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仿佛看到了赵家光明的未来,
“咱们赵家,也不是没人!”
只是,这话里的底气,却多少有些不足,更像是自我安慰。
她心里也清楚,外孙再好,终究不是亲孙。
若是赵家也能像庄家那样,子孙满堂,枝繁叶茂,何至于像现在这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娘,您说得对,可外头的那些人,哪里是那么好相与的?”
钱守德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些,
“您想想,咱们这些年送出去的银子,哪一次不是有去无回?那些人,一个个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玉明这次惹的祸,可不是小事。燕王是什么人?那可是……那可是……”
钱守德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燕王,只觉得一阵无力。
“老爷,您也别太忧心了。”
韦氏也在一旁帮腔,她虽然平日里和钱老夫人一样,只关心内宅的事情,但也知道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
她轻轻地拍着钱守德的背,柔声说道,
“几个孩子都大了,总能帮衬着家里一些。”
“玥玥和芸芸模样周正,性子也好,将来定能寻个好人家。还有阿清,虽说不是咱们房里的,但也是赵家的姑娘,二房那边说,这孩子出落得越发水灵,将来也能说门好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