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惩戒。
【第三十四个梦】
“我是狛治,有着本该平稳幸福的人生。家中尚有余钱,父亲虽然生病,却不用我担心,还将我送至道场。
道场里,我们都很维护师兄,因为他是道场未来的继承人。
(虽然这一件事有模糊的不对)
但没关系,因为有一天,隔壁道场的人冲上门来,杀了我们所有人。
只觉得微妙地对不起父亲,但又觉得,没有我,他也能过得很好……只希望我的离去不要让父亲伤心吧,也希望我死去不会对他造成太大的影响……我的人生不大有意义,所以也没什么要多说的。”
……
不是这个。
我继续往后看,前面的梦都是相似的梦,我懂得了梦的走向是狛治无法控制的,而且很是逼真,他尽管能在梦里察觉出不对,也会朦胧地度过整个梦境才能醒来。
继续向后,终于来到这个令狛治失控的梦境:
【第六十七个梦】
“我有着无忧无虑的人生。出生便是道场的继承人,虽然不在大城市,但也有足够的门生和一大片土地。
父亲对我有求必应,他认为在这片不算大城市的土地上,我想做什么都不成问题……毕竟父亲有钱又是道场的主人啊。
(不……父亲似乎是个瘦削病弱的人。)
父亲是强壮又声音洪亮的人,而且对我偏爱有加。比如,我不允许有道场的人赢过我,所以他们都让着我。
我就是道场最强的人。在这样的生活中,我当然很幸福。
(真的么?)
唯一不顺心的事是隔壁本来荒废的道场有人接手,这样我们又有了竞争对手。
不过他家有个看起来会早死的好看女儿,爱我的父亲叮嘱我如果可以和那女人结婚就要快些结婚,她不会不喜欢我的。
(……)
那女人不喜欢我。
(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所以女人到底是谁呢?)
女人当然是美人,只是我记不清楚她的脸。为了夺取她的关注,我费尽心思;然而她仍然不识好歹。
尤其他们新上门的门生像个恶鬼,将我毒打一顿。
我决计进行微小的报复。
(……)
我要去井水边。
(为什么要去井水边……?)
我要去井水边。
(不要去……)
我要去井水边,这是一种必然。
我往井边走,本该空空荡荡的井水里映着隔壁道场女儿惨白的脸。
(恋雪……)
(任何时候,任何世界,我都希望你幸福。)
我感到痛苦,却不是因为忏悔。
违背了梦池走向的人,势必被困在梦中……受困也是一种惩罚,我却并不后悔。”
……
真傻。
不过是在梦里,认真走完流程又有什么要紧呢……不过也不奇怪,毕竟是狛治。
狛治抵抗住了梦的走向,却无法逃脱受困的结局。梦池让他滑向最恐惧的发展;于是他作为猗窝座而迷失。
狛治对于“作为猗窝座”这件事感到恐惧和厌恶。
唔……
猗窝座还在抱着我亲。他很投入,而且格外关注我的反应,注意到我走神,只是搂着我的腰,在那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指头陷进肉里,又微微地回弹。
“这么难以启齿吗?”
“……猗窝座。我的夫君。”
猗窝座语气很好,但我感到某种隐秘的不悦,即刻讨饶了,没有丝毫犹豫。
他可能以为我会宁死不从;却不知我对于“猗窝座”或者“狛治”并没有什么区分,两种性格都是我的夫君罢了;一个失忆了傻一点,一个没失忆心思多些。
不然猗窝座以为我在两百年里是怎样等的……起初猗窝座不习惯当鬼,完全被无惨驱使;后来有了些本能的意识,会自残;再后来他记起自己是要变强的,在无数次的决斗里,身体不会痛似的被砍了又再生。
那些时候,鬼差问我不去转世在等什么,我苦笑着指了指猗窝座说,那是我的夫君,为我变成那样,我必须等他。路过彼岸入口的新的幽魂问我那个看起来很残暴又长得美艳诡谲的人是我夫君吗……我都很老实地笑笑说是。
他们说看不出来,长得人畜无害又老实的小女鬼有那样一个夫君呢,我说没办法,我夫君本来是个正经人的。
不正经的猗窝座认定我在敷衍他。
他真的不自信又多疑,明明觉得自己要做最强的人,却不相信我会爱这样的他。
猗窝座谴责我,“你只是害怕我会对你做什么才这样叫我的名字。”
“我是认真的。不是你想听我叫你么……还有,夫君,抱得太紧了。”
听到夫君二字,猗窝座竟然很温顺地放开我,他嘴唇湿润又红肿,触感很好。
他——做鬼时若是遇上人,眼神一向无忧无虑又笑意满满,对鬼则沉着脸不耐烦;无非就是这两种态度。此刻却是从未见过的陌生神情了,沉静的,默不作声的,倒是让我想起狛治。狛治总是探究地看着我,他就是那样心思重却不言说的人。
“你说想带我出去,我出去之后,是不是就会变成你喜欢的那个狛治了?”
猗窝座以看破一切的态度怀疑我别有用心。
“怎么会呢?”我辩解,“我如果不喜欢你,为什么要带你出去呢?”
“我出去之后会变成你喜欢的人。”猗窝座笃定。
我无话可说了。拎起浴衣的下摆,越过草丛和低矮的灌木往外走。猗窝座这时又态度好起来了,一把拉住我的手腕。
“做什么,不要碰我。”我说,“虽然你是我的夫君,我也不喜欢你。”
猗窝座短促地笑了一声,眼睛又眯起来,他稍微伸长了手又把我圈在怀里,在我的耳边,几乎是贴着我的耳垂说,“也是,你不喜欢我的话,也不会亲我。大约总是有要对我负责的想法,才进来找我。”
猗窝座的伦理观念比我想象的要丰富,还知道我亲了他却不负责是一桩很坏的事。
他往下,鼻尖从耳廓一直到下颌,又到我的脖颈,柔声说,“那要我怎么办呢?我照做。”
我把结晶的事和他说了,他允诺。
第一下大约就是痛的,毕竟越不反省的人越痛。
一向喜欢高高在上坐在高处的猗窝座,背靠树木坐着,仰着头。
尽管我不是很用力,他胸腹也有十足的红痕。
猗窝座侧头忍着痛,不忘抬眼看我和我手里的东西。
“明明我捏一下就会碎……”他说鬼差发的东西,“在你手里还真疼。”
我辩解:“夫君忍忍。”
我真的没用力,地狱的赎罪程序就是这样;要么疼痛,要么忏悔,身体和心灵,总有一样在赔罪。和狛治说他曾经被差役按在地上打过板子一样,但是轮到我来,猗窝座不挣扎,听完我的话,只是笑。
笑几声又抽气,红痕呈现出蔓延的势态,我弯腰伸手将他肉里的结晶拿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