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章：凶兆初显
没有电梯，楼梯在二号和三号房紧闭的门窗之间，也就是楼层的正中间。
老式楼梯间狭窄阴暗，充斥着一股阴湿天的霉味，包浆的水泥台阶边缘破损，露出里面的钢筋。晏清顺着楼梯往下走，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带回音。
刚到转角，就听到天井那儿有个粗嗓门大喊：“喂！醒了的都到一楼集合！”
晏清脚步没停，继续向下。
二楼走廊同样昏暗，一个精瘦的男人靠在202门边，正警惕地打量着他。这个人个子不高，穿着黑色的冲锋衣，眼神精悍，是个老手的样子。
俩人视线一碰，各自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就在这时，头顶上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二人循声看去，便看见一个纤薄的身影正缓步下来。
来人穿着紫白色灯笼袖的棉纱长裙，皮肤近乎苍白，有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头发，正是晏清在上一个蜃境见过的栩栩。
她怎么也来了？
晏清心脏猛地一跳。
从张博那里得知，进蜃境的间隔时间通常是一月有余。晏清这次提前了半个月进蜃境，也是因为用蛹丝绑定了张博，提前入的境。
栩栩和他一起从闭户村出来，怎么会也出现在这个时间点？
二楼那冲锋衣男人也看到了栩栩，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眼神充满探究：“你们认识？”
晏清正要开口，栩栩已经走下最后几级台阶，声音淡漠：“之前见过。”
冲锋衣男撇撇嘴，没再追问，走在二人前面下了楼。
“你在哪一层？”晏清问栩栩。
“404。”栩栩回答。
晏清晃了晃钥匙，“我在你楼下，304。”
再然后，俩人没有说话，沉默的到了一楼。
外面下着雨，地面满是积水。大家就站在一楼的走廊里，没一会就聚集了七八个人，没有人说话，各个神色惶惶不安，警惕地互相打量着。
后来又下来一个人，先前喊人下来集合的粗嗓门问道：“人齐了吧？”
没有看到张博。
晏清正准备开口，就听到一个醉醺醺的声音在楼上好几层喊道：“大、大帅哥！帅哥！你在哪里？！”
晏清：“……”
张博肯定没有吃解酒药。
进蜃境前，晏清特意交代过张博，不要喊他大师。他不想引人注目，或者招惹些不必要的麻烦。
张博虽然喝醉了酒，但却清楚记得晏清的交代。
因此当他在304醒来找不到晏清，开口就要喊大师的时候，他想起了晏清的代号【帅哥】。
晏清很想装不认识他。
“进来了个疯子……还是原住民？”冲锋衣男人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往雨里走了两步，抬头看见了扑在护栏上找人的张博，便招手喊他下来。
看见人，张博踉跄着从楼梯上跑下来，脸色发白，眼底却是红的，满身酒气还没散尽。
“大帅哥！哎呀！太好了，你果然在！”张博见到晏清便扑了上去，一把抓住晏清的胳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晏清尴尬得脚趾扣地，“嗯”了一声，用了些力气才抽回手。
这个蜃境进来的似乎都是“老人”，大家并不太理会张博闹出来的动静，楼上也没再传来其他的声音。
“看来就我们了。”粗嗓门是个壮实的中年男人，穿着条军绿色的工装裤。
他扫了一眼众人，拿出一张褪色的红纸，上面用毛笔写着吉屋出租和鸿富公寓八个字，底下还有一串电话号码。
“看来我们都是这栋鸿富公寓的住客。”
粗嗓门话刚说完，所有人俱是一愣，脑海里同步浮现出幽白色的字幕提示：
【存活三日，逃出生天】
进来之前，晏清通过张博得知，只有在通关以后，才能通过系统得知蜃境的难度。
和闭户村不同，鸿富公寓这个蜃境要求存活三日。相同的是，随着时间的推动，这栋楼会变得越来越危险，越来越可怕。
“逃出生天……是什么意思？”一个齐肩发的女人抱着双臂，神色不安地开了口：“往哪里逃？周围都是吃人的血雾……”
“或许和我经历的上一个境一样……”粗嗓门说道皱着眉头说道：“在临近通关的时候，蜃境开启了【屠杀模式】，九个人……最后只有两个人活了下来……”
粗嗓门的话让气氛变得更加紧绷，毕竟屠杀模式异常凶险，是蛹者们最不愿意碰到的情况之一。
“不一定是大屠杀。”说话的是穿冲锋衣的男人，“这才刚开始哩！大家不如先分散找找线索，生路或者出口，肯定是在这栋楼里！”
“没错。”粗嗓门点点头，“若有出口，满足要某种条件才会出现！”
“我住在202，你们可以叫我阿峰。”冲锋衣的男人率先开口，打破凝滞的气氛，“别愣着了，先报房号，彼此心里有个数。”
粗嗓门接着他的话开口：“我就住在101，我看着比你们都要年长些，就叫我陈哥吧！”
“我在703。”齐肩发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我叫小雪。”
“我叫李四，和张三一起住在304。”张博化名张三，晏清干脆就叫李四，顺口好记。
老玩家基本都用化名，没有人会计较这些。
其他人也陆续报楼房号，十个人分布得零散。
501住着一个自称肖冰的眼镜男，602和603分别住着秋秋和白芷，704腿脚不好的青年叫小吴。
“八楼没有人住吗？”陈哥问道，“公寓一共八层。”
秋秋小声说道：“是不是还有人没下来？”
正说着，纷纷扬扬的火星子从高处飘落，带着纸钱烧尽的灰烬味，像是下着一场暗红色的雪。
大家转过目光，便听见一声极度凄厉的惨叫从上方传来，却又像被掐断一样戛然而止！
紧接着便是一片死寂。
阿峰脸色一沉，第一个冲进楼梯间：“上去！”
晏清和陈哥立刻跟上，张博腿软，但更怕被丢下，立马连滚带爬地追过去，其他人也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