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委屈
江越站在屋檐上,神色不明地看着百芳苑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群,口中却还是轻松地说道,“自然是答应给她应得的公平,让害她之人恶有恶报了。”
谢栩给的地图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他们趁着夜色避开了人群,走到了她说的那个从来没有去过的角落。
从远处看这不过是一座偏僻的小院,屋中几乎没有点灯,安静得根本不像是有人住在这里。
越靠近小院,空气中那股奇怪的甜香味就越浓重,闻起来让人感觉心里闷闷的。
冷照溪和江越十分谨慎,直觉告诉他们,这里一定不寻常。
院外有许多守卫轮流值守,将整座院子密不透风地围了起来,他们对视一眼,轻手轻脚地退到安全范围,跃上了一棵茂密的大树。
刚才那股甜香味有些异常,江越一时没有防备吸入了一些,精神松懈之后身形开始有些不稳。
冷照溪扶住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取出一粒丹药递给他。
这是从前温晴柔给他的解毒丹,一直没有用到过,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场。
江越没有丝毫犹豫,一口服下丹药,过了一会儿,身体的不适果然消失了。
待他恢复之后,两人凭借多年默契,很快便靠着手势和眼神确定了接下来的策略。
时间有限,他们分头行动,从左右两个方向去打探是否有可以潜入的地方。
一刻钟后,冷照溪和江越回到了树上,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这里守卫实在太森严,根本无法突破,若是强行闯进去,只怕会打草惊蛇。
正一筹莫展之际,两个守卫拿着刀警惕地走了过来。
莫不是方才惊动了他们,被发现了?
漆黑的夜色给了他们最好的掩护,冷照溪和江越小心地藏在茂密的树叶之后,紧紧握着手中的长剑。
那二人在树下转了好几圈,似乎是终于确定是自己想多了,这才将刀收回鞘中。
树下,高个的守卫用刀柄推了推另外一人,有些埋怨地说道,“你看你,整天疑神疑鬼的,我就说是风吹树梢的声音,你还不信!”
另一人被他指责,听起来有些不服气,口中嘟嘟囔囔道,“我这不是谨慎一点嘛,最近动静太大了,听回来的兄弟们说,有两个小喽啰被抓住了,万一有官府的人摸进来,咱们就完了!”
先前那人轻嗤一声,语气中带着不屑,“那两个不过是小虾米罢了,连我们藏在哪儿都不知道,被抓住了又能怎样?就京兆府那群酒囊饭袋,等他们找来,人早就被转走了!快回去吧,待会儿就要换班了,丑时还得起来帮忙,抓紧点时间休息,别整天疑神疑鬼的!”
此时,他们口中的酒囊饭袋,也就是还藏在树上的江越,面如菜色,眼神中透露着满满的不可置信。
江越越想越气,他从前在江湖上,好歹也是美名远扬的侠客,入仕以来,更是经手大案小案无数,还没被人当面这么骂过。
他指了指树下的人,又指了指自己,一脸无语地用口型对冷照溪说道,“我?酒囊饭袋?”
冷照溪忍住笑,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但幸好有这两个守卫,至少现在知道了那些失踪的女子确实在这里。
一个时辰已过去了大半,他们得赶回去了,否则谢栩拖不住。
冷照溪和江越从后窗翻进去的时候,屋内的谢栩吓了一跳,瞬间按住琵琶弦警惕地站了起来。
见来人是江越他们,谢栩松了一口气,放轻声音道,“江大人,你们可算回来了。”
江越将窗户恢复原样,说道,“多谢了,谢姑娘,未免其他人起疑,还请你继续弹奏几曲。”
又过了一刻钟,江越这才推门出去,那女管事远远望见他出来,便殷勤地迎了上去,“公子,栩娘伺候得可好,下次再来啊!”
做戏要做全套,出了百芳苑的大门,江越又在附近的街上绕了几圈,买了许多女子喜爱的钗环首饰,彻底坐实自己是背着家中妻室出来偷腥的纨绔子弟后,这才在僻静处和冷照溪分开,匆匆赶去了府衙。
他这里已经摸得差不多了,府衙那边,设的局应该也有分晓了,谁是内应,回去就知道了。
冷照溪则是骑着马匆匆赶去了温家。
此时已是亥时初,深夜打扰只怕会惊动温家长辈,可今日他必须得和她说清楚,冷照溪看了看四周,最后决定直接翻墙进去。
从前他也曾陪她回来过几次,对温家宅院的布局十分熟悉,轻车熟路地到了藏荷居外,正要进去忽然感觉身后有一股凛冽的剑气袭来,多年习武练就的直觉让他侧身躲过了这一剑。
一柄长剑与他擦身而过,继而深深地钉在了树上,大树猛地晃动了一下,树叶刷刷落下。
剑气凛然,带着一丝杀意,冷照溪也立即拔出了手中的剑。
有人正以极快的速度朝藏荷居赶来,待看清来人之后,冷照溪收起了手中的剑。
是温泽。
温泽也有些惊讶,他方才感觉到有人闯入府中,本以为是什么不自量力的小贼,却没想到是冷照溪。
夜闯闺房被抓包,冷照溪有些不好意思,见温泽神色淡漠,他抱拳道,“前辈,深夜来此,实属冒昧,我有话要与晴柔说,还请你让我去见她一面。”
温泽沉默地越过冷照溪,拔出了树上的长剑,“世子,小姐有命,若是你来,不必告诉她,也不许你靠近藏荷居,还请世子离开。”
冷照溪知道她定是误会了,他不能让她今夜心中带着怒意入睡,“我就和她说一句话,说完我就出来,绝不多留,还请前辈通融。”
温泽依然挡在前面,不动分毫。
见他依旧不让路,冷照溪立刻换了方向,试图越过他从旁边进入院中,口中抱歉地说道,“得罪了,前辈,我今日一定要见到她。”
温泽紧随其后,冷照溪始终没能进去。
四周十分寂静,气氛一时紧张了起来。
突然,院中传来开门的声音,冷照溪心中一喜,面露笑容看向那声音的来源。
可笑意还未达眼底,便僵在了脸上。
出来的并非温晴柔,而是雪禾。
雪禾轻轻地关上房门,几个轻跃便来到了他们面前,“世子,小姐说请你离开,日后也不必再见了。”
冷照溪一路上都在预演如何与她解释,心中焦急万分,一听此话,立刻道,“今日百芳苑中实在是事出有因,雪禾姑娘,你让我见她一面,我会和她解释清楚的。”
雪禾摇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