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一章：阴雨危楼
晏清猛地从床上坐起，胸口剧烈起伏，这半个月以来，他反复梦到闭户村，梦到了更为血腥和残忍的杀戮。
没有提示，没有生路，蛹者无法反抗，整个蜃境都变成了诡化之后的原住民，对人类玩家的围剿和虐杀。
闭户村的血腥气好像还黏在鼻腔深处，卧室安静得只剩他自己的心跳。
他拔掉耳塞，指尖有些颤抖。
楼上和窗外的生活噪音涌了进来，走路和用水的声音，孩子们在草坪上嬉闹的声音，邻居装修的电钻声，偶尔的鸟叫和汽车鸣笛的声音，都是安稳的现世。
晏清拿起手机，再一次在搜索引擎里输入闭户村，还是没有结果。
输入蜃境，出现的全是网络游戏和玄幻小说。而输入“蛹者”则检索到昆虫百科。
他沉默地关掉网页，打开手机上的备忘录。里面记录着几个名字和简单的标注，都是之前找他咨询过“怪事”的客户。
他根据名字找到通讯录里的号码拨过去，第一个号码，还是无人接听。
第二个号码响了很久才被接起，一个疲惫的女声告诉他，机主上个月已经死在了精神病院。
晏清说了句节哀，心情复杂的挂断电话，指尖在第三个名字上停顿了片刻，最终还是按了下去。
电话接通了，背景音嘈杂。
“喂？”一个略显沙哑的男声响起。
“张先生吗？我是晏清。之前您咨询过关于……噩梦的事情。”
“是你啊……”张先生冷笑了一声，声音无精打采，“你那些东西没有用，什么东西都带不进去，你……帮不了我的……”
“我进去过了。”晏清打断他，声音平稳，“我和你一样，进入了蜃境。”
电话那头陷入短暂的沉默，几秒钟后，嘈杂的背景音消失，传来一声抽气。
“你、你说什么？！你……”张先生的声音骤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种近乎疯狂的急切，“你能说出来？！不对……你、你真的进去了？！你也出来了？！”
蜃境的存在不能向外人透露，张先生之前通过朋友找到晏清帮忙的时候，也只说自己“噩梦缠身”，被梦里面的脏东西给缠上了。
只有被他们这些被拉入蜃境的可怜虫，才会在彼此交流时讨论蜃境，而不被机制“和谐”。
“刚出来。”晏清言简意赅。
“一星副本？”
“三星。”
“三星！！！”张先生呼吸粗重，着急问道：“你副本评价多少？”
“甲上。”晏清如实回答。
“甲上？！你的第一个本就是三星副本的甲上？！”
电话那天的张先生异常激动，对待晏清的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抱着手机急切地大声喊道：“大师！晏大师！您帮帮我！求求您带我活着通关下一个蜃境！”
张先生告诉晏清，他下一次进蜃境，也就是他的第四次蜃境，是在两天后。
晏清才从第一个蜃境里面出来，相比之下张先生对于蜃境的了解，比他要多得多。
“我给你钱！给你之前定价高二倍的价钱！不！三倍！”巨大的恐惧和突如其来的希望让这个男人有些语无伦次，“用我的积分！我来买道具！大师！求求您了，您救救我啊！！！”
晏清没有着急答应张先生的请求，而是问道：“对于蜃境，你了解多少？”
只是张先生所了解的基本和大山差不多，除了平均大概一个月左右就会被强制拉入新的蜃境外，并没有更多的有效信息。
张先生一直在同晏清哭诉，说自己倒霉，平生也没干过什么缺德事，怎么一觉醒来就被拉到蜃境这种堪称地狱的鬼地方。
或许只是随机选中了他们，晏清也不明白。
他最终耐不住张先生的苦苦哀求，毕竟授的是老爷子的传承，他做不到见死不救。
晏清从张先生这里知道，系统商城里有组队道具。
花费五百点【蛹气】可购买一次性道具【蛹丝】，一组蛹丝最多可分为三股，将分股的蛹丝通过邮件形式发送给其他蛹者，经确认后便成功组队。在下次蜃境开启后，拥有同一组蛹丝的蛹者，便能进入同一个里世界。
“买了买了！大师，您的系统编号是多少，我给您发过来！”
电话那头，传来张先生喜极而泣、千恩万谢的声音。晏清调出系统界面，在个人属性面板找到了自己的编号，给他报了过去。
片刻后，系统弹出了邮件提醒。内容简洁：【玩家“张三”向您发送了组队邀请（道具：分股蛹丝），是否接受？附言：晏大师！拜托了！】
张先生原名张博，张三应该是他设置的代号，就像系统提示晏清设置代号后，他填写了帅哥一样。
晏清选择【接受】。
【组队成功，队伍成员：张三（队长），帅哥。下一蜃境开启时将同步进入。剩余时间：47:58:12】
无声跳动的倒计时，带来一种冰冷压抑的紧迫感。
成功组队后，张先生明显松了一口气，声音却小心翼翼，“大师，三倍定金我转过去了。我们、我们后天……那里面见？”
“好。”
挂断电话，晏清又爬上床睡了个回笼觉，整晚在梦里大逃杀，他根本就没有休息好。
人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在逼近死亡，提前焦虑等于贷款吃屎，晏清的一向很好。
即便不答应张博陪他进蜃境，再过个十天半个月自己还是会被召进去。而且现实世界的东西，无论是桃木剑还是五帝钱都带不进去，他根本没有什么好准备的。
事已至此，只有先睡个好觉，然后该吃吃，该喝喝。不然进到闭户村那样的蜃境，就又只能饿肚子了。
时间很快就到了第三天。
一大早张博就着急忙慌地打来电话，那时距离倒计时还有四个小时，张博焦虑得即使靠酒精麻痹自己，还是一晚上都没能睡着。
对方到底是自己的客户，并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