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面前的女人没有露出想象中的惊慌失措的表情来。
那花一样的美貌面皮在白炽灯的照耀洗刷下,格外苍白没有血色,像一朵幽静暗夜下干枯的白玫瑰,失去水分,脆弱,苍白,平静,但依然美丽,绮丽。
虽然心下还是有些许的气弱,但想到自己始终站在上风,男生又有恃无恐起来。
他趾高气昂地站立着,如斗鸡场上一只威风凛凛的雄鸡,想要睥睨沈嘉年,凌驾于她之上,却因为对方的平静而没有得逞。
而且还处在发育期,这个阶段,男生大部分都还没有女生发育快,身高上他并不占优势。
对方什么话也不说,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盯着他,黑白的眼珠如玩偶般幽深,莫名格外瘆人。
终于,在男生就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沈嘉年开口了。
她蓦地莞尔一笑,唇角裂开,唇红齿白:
“在这等我一下吧,我马上回来。”
嗓音一如寻常的甜美,甚至更甚。
男孩不由自主也跟着笑,这是长久以来不自觉的习惯。
沈嘉年是所有人都喜欢的女孩,班级上的人都很喜欢和她亲近,不论男女。
男孩的心扑通乱跳,连口鼻里呼出的气息也急促了几分,他两颊绯红,连连点头,生怕沈嘉年反悔似的。
心如擂鼓,遥看那心心念念的女孩的身影从容远离,即将踏出卫生间大门时,还转过身来对他遥遥一笑,眼睛弯成两道月牙。
“躲好哦,不然等下会有人过来。”
卫生间始终是公共场所,即便已经放学,这个时候这栋教学楼基本没啥人,但要是有人进来就不好了。
男孩也甜蜜地连连点头以回应。
等沈嘉年彻底离开了,男孩急忙进了第一间隔间藏好。
等待沈嘉年回来的召唤。
*
出了卫生间,回教室的路上,沈嘉年沿路看了其他教室都没人。
站在五楼向下看,没有一间教室亮灯。
窗外夜色在悄然降临,浓雾又来。
沈嘉年心里如陈年死水般平静冷漠,她的脚步飞快地穿过走廊,被柱子模糊切割的光影在她纤长的身体上流淌过。
快速回到自己的教室,从桌子里掏出美工刀,关掉教室里的灯,除了走廊外微弱的荧光,整栋教学楼陷入沉寂。
属于夜晚的黑暗在侵蚀这栋建筑,占据爬满几乎每一个角落。
黑色的皮靴踩踏在地板上,发出哒哒哒的清脆声响。
空荡荡的。
空荡荡的楼。
空荡荡的心。
*
由远及近,男孩早听到独属于沈嘉年的皮靴脚步声在靠近,可是好像进入卫生间以后就没有了。
他心下好奇,缓缓熟练地趴下,想要透过门板下的缝隙处向外看......
突然!
一张放大的脸,两只如木偶般的双眼近在面前。
“鬼啊——”
男孩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脚并用想要向后退。
“嘭!”
一脚巨力将卫生间的隔间门踹开。
一只胳膊横着勒住了男孩的脖子,一只手猛地钳住了他的头发,巨力将他向外拖拽去。
两条腿在半空中舞荡,杀猪一般的惨叫随着拖行而起,震耳欲聋,响彻半空。
那看似瘦弱,女性被视为脆弱四肢的手脚,原来格外有力。
“对不起!”
“我错了!”
“我真错了!!”
“求求你!”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求求你!!我求你!!”
“放过我!”
即便被从后面勒住了致命的咽喉脖子,他也挣扎着想要跪起来。
他哭叫求饶。
他痛哭流涕。
他涕泗横流。
他丑陋无比。
“你安静一点。”沈嘉年温柔哄道。
她有些无奈地蹙眉,这乱动的人比过年的猪还难按。
无法,她只能用双腿夹住了他乱动的腰,钳住他头发的手越发用力。
杀鸡就是要将鸡凌空提起来,让它们露出最细长的咽喉气管,然后用菜刀找准位置横着割,很快就好了。
让血液化为浇灌鲜花的汁水,蝴蝶的蜕变需要牺牲。
让淋漓的鲜血如草坪上的水龙头般喷涌,让香甜的甘泉喷.灌这片生命的绿草。
生命。
一条生命,来到这个世界上,如一只小狗可爱,如一只夏蝉短暂,如一朵鲜花美丽。
婴儿诞生之后,本没有廉耻与荣辱。
什么仁义道德,什么三从四德,什么眼光,什么情绪,什么成就,什么质疑,什么想法,什么优雅,全都是世俗无形的手镶嵌进脑子的。
让生命觉醒。
让我成为我自己。
*
沈嘉年和周青澜进入了热恋的状态,比从前的从前,比任何一个时候都还要亲密。
至少在张茹和所有外界的人看来是这样的。
周青澜是一位外人看来再完美不过的未婚夫,他拥有雄厚的经济实力,小周总的名号在A市赫赫有名,并且英俊潇洒,深情专一,对未婚妻体贴入微。
公司的人都看得见自家的老板看向那沈特助的眼神,格外温柔细腻,向来高冷淡漠的人却沉默着恨不得跟未婚妻不分开一步,眼神时时刻刻都黏在未婚妻上,生怕其跑了一样。
另一个秘书私下和沈嘉年开玩笑的时候还说,有一次沈嘉年去了趟卫生间,周青澜开会回来没看到沈嘉年,急得再三询问了她周围的人。
后来站在她的工位旁边等了一会,又坐在了她的工位上,用手指抚摸过她的桌面,力道温柔得像是在对待自己的爱人。
眉压眼的长相令他的眼神格外深邃,眼下投下了一小部分阴影,让他富有沉稳攻击性外貌的同时,在某些角度和眼神下又增添了几分忧郁阴沉。
后来他又带着一位女员工去到了女卫生间门口,让女员工进去确定沈嘉年真的在里面。
如果不是顾及女卫生间,周青澜真要自己进去了。
这个小插曲之后,即便沈嘉年没有事情做,后来周青澜开会也要带上她,让她坐在他的身边,让他能随时都能看到她。
那个男秘书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还和沈嘉年调侃说道,周青澜真是看她比看自己的眼珠子还要仔细。
沈嘉年静静站在原地片刻,才勾了勾唇,礼貌回应。
——她还记得。
她生理期去卫生间处理,女员工看她面色苍白,好心扶着她,她微微摇摇头,说其实并不用,她能走,可是这位善良的女孩说她脸色很不好。
一出了卫生间,周青澜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年年怎么啦?”
他的语气满含关切,他的目光本能地下移看向她的肚子。
“生理期来了。”沈嘉年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