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一百三十 隔绝与渗透

第二十一保护市.清晨.旧歌剧院

第二十一保护市的大多数市民，度过有一个不算平静，却也没有太大波澜的夜晚。但保护市收到紧急通知监察隶卫们，已经加班了整夜。

因帝都的焰龙庆典上爆发由隐月教派主导发生的异常事件，近期有隐月出没的保护市都需要调查市内所有可以用来文艺汇演和转播的场所。

谁能明白临睡前，突然收到领导要求加班的奔溃？而更让人奔溃的事，你在完成自己的任务后，发现手下的一个新人没有了联络。

特殊事件后勤处理人员佟文光，就在两个小时前，收到后勤人员暮雨探索剧院检查途中的紧急来电，来电疑似没有任何声音——又或者，基于佟文光异常隔绝者的特性，是电话中有什么声音他没有听到。

新人失联两个小时，歌剧院在第一时间被封锁，派出的探测机器人没有传回任何可疑画面。

耳麦中通讯员给出建议。

“算了吧，佟哥，人各有命，咱们后勤组这活吧，虽然不用向行动队那样需要冲锋陷阵，但普通人想要像你这样的异常隔绝者一样一直平平安安的活这么多年，其实是一个小概率事件。事情咱们已经上报了，也没有监测到什么污染扩散的迹象，等赵监查使她们派行动队处理吧。”

人各有命，是啊，人各有命。

佟文光捏着对讲机，耳麦里通讯员的话还在回响。

监察隶卫嘛，即使是后勤组的活，也是有危险的，

可是吧，暮雨是他带的新人，上次见面还拿着报表问他“能量检测仪怎么校准”，现在就失联了两个小时。他就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干等着行动队来吗？

昨晚的紧急行动，最近保护市还有太海归墟这个新秘境的调查行动，太多事情了，如果封闭歌剧院就能控制的问题，真的等到派出人手调查，怕是早就错过了救援的黄金时期。

佟文光目光扫过歌剧院紧闭的雕花铁门，门上锈迹在清晨微光里泛着冷意。

所谓，异常隔绝者就是对异常能量的敏感度远低于常人，污染难渗透，幻境难干扰，这也给他敢孤身探查的底气。

“我进去看看。她要是突发疾病在地上倒着，我就给她带出来，说不定虚惊一场。。”

“什么？佟文光，你别冲动……”

没等通讯员再劝，佟文光收起对讲机，掏出监察令牌贴在铁门感应器上。

万幸，监察令牌没有温度上的变化，这说明，不管是污染还是异常渗透都没有溢出的情况。

下一秒佟文光推开大门，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缓缓向内打开，一股混杂着灰尘与腐朽木头的气息扑面而来。

明明是清晨，馆内却暗得像黄昏，舞台上方的吊灯没有通电，只泛着微弱的蓝白色光晕。但……没有异常。

佟文光摸了摸鼻子，要真有他都能一眼观测到的异常，他现在应该做得是掉过头就跑。

保险起见，他打开探测手电，继续向前。两侧观众席的座椅上，不知何时蒙了层薄薄的白霜，指尖触碰时没有凉意。

理论上这可能是一种典型的异常能量残留，但也可能就是清晨的低温，或者歌剧院有什么物理上的特殊环境。

物理这东西，佟文光没怎么学好，这么多年只学会了遇到理解不了的事情就往科学的角度推。

“相信科学”这样的技能和他的体制搭配起来效果惊人，连一丝不适感都没有。

他举着强光手电继续往前，光束扫过舞台幕布，看到幕布上隐约映出人影。

佟文光再次在心中做出来合理的解释——虽说这看起来就有点瘆人了，不过剧院嘛，很可能在犄角旮旯里堆着什么人偶模型。

他没有理会那些乱七八糟的“杂物”，只是路过积灰的道具箱堆在角落，然后听到空气中飘来断断续续的歌声，调子扭曲。

“哪来的留声机？”

佟文光顺着歌声来源，手电光束最终停在后台化妆间的门口。

门是虚掩的，歌声正是从里面传来。

他推开门，刚要开口喊“暮雨”，就感觉一道黑影撞进怀里，鼻尖传来一股浓烈的香水味。

“佟哥，佟哥，你是来救我的吗？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暮雨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剧烈颤抖，她的脸埋在佟文光胸口，佟文光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力气惊人且体温滚烫。

“什么情况？你发烧了？”——对异常隔绝者而言，科学有效的解释永远是隔绝污染最行之有效的手段。

“救救我，你救救我……我也是‘容器’，我不想变成那样…我不想…”

佟文光心里一沉，抬手想扶她的肩膀，却摸到她后颈一片冰凉——不是体温的冷，是类似白瓷漆器的触感。

佟文光嘴角一抽，要命，这下总不能安慰自己说暮雨昨天落枕，戴了一个瓷质护颈吧？

他低头一看，正好到暮雨的脸颊突然浮现出细小的瓷纹。

……这要怎么解释呢。

“你……你这粉底拍得有点厚啊。”

他这句话说完，暮雨原本的神情倒好像真的要裂开了。

不过这种时候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别慌，我是异常隔绝者，在我身边，大部分污染的影响都会减退。”佟文光压低声音，一边安抚暮雨，一边摸出对讲机，按下通话键，“第二十一保护市旧歌剧院，发现失联人员暮雨，出现瓷化症状，疑似和帝都隐月教派污染事件有联系，请求行动队支援！重复，请求行动队支援！”

对讲机里传来滋滋的电流声，暮雨听到“隐月教派”四个字，身体抖得更厉害。

佟文光刚要开口安慰，化妆间的镜子突然亮起，映出一道黑色斗篷的身影。

原本“正常”得世界在此刻反转，镜中斗篷人嘴角咧开诡异的笑，声音透过镜子传来：“啊，你承认了，终于承认了，既然承认，就一起留下当‘祭品’吧——为了真月，可少不了你们的助力。”

佟文光一把将暮雨护在身后，手电光束对准镜子，目光锐利：“我去，哪来的投影仪。“

光束直射镜子的瞬间，发出滋啦的声响，人影和周围森冷得意向竟然模糊了。

暮雨躲在佟文光身后，看着镜子里的黑影，眼泪不住地掉：“佟哥，那不是投影，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