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兰幽4
这几天,谢斐左思右想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好,被姜月这么针对。
一边的几个侍从侍女都给谢斐出着主意。
“大公子,我觉得您应该主动一点,把话挑明了说。姜小姐有名在外,旁人给起了个外号叫‘月仙子’,温柔和善可是出了名的,一定不会为难与您。”
谢斐不置可否,仙子是真,温柔和善可未必。
“要不,跟大夫人说一说,问一问。姜小姐自小长在大夫人身边,大夫人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
谢斐摇摇头。他才刚刚拒绝了和姜月的亲事,这下就巴巴赶上去问和她有关,这不是犯贱么。
见自家公子实在纠结,有人提议:“不如,让属下去把茶偷过来?”
谢斐叹了口气,道:“妹妹那边,高手一定也不少的。别偷鸡不成蚀把米,造成误会,又生事端。”
而且,本来就是他的茶叶,为什么要去偷啊?
谢斐看着桌上热气蒸腾的茶叶,玉林雪针,也是不咎于霭山云雾的极品,但他一点也不想喝。
静了一会,谢斐感到了不对劲,为什么身边的人已经默认是他有错了。
“我也是多久没回来了,我看你们全都被她收买了,一点也不向着我。”
一边有一个小丫鬟秀晨,和姜月院子里的几个姑娘关系好,她想了一会,上前道:“公子,你不觉得姜小姐对您另有隐情吗?”
谢斐颔首:“洗耳恭听。”
秀晨先绕了个弯子:“姜小姐对他人从来宽宏,从未苛责过谁。而且处事稳当,持重练达,后来帮着料理谢家一些事,也向来没出过差错。大公子不妨想想,小姐为什么偏偏和您过不去呢?”
周围人相视而笑,都听明白了秀晨的弦外之意,但谢斐还是没明白:“我要是知道,也就不用问你们了。”
秀晨轻跺了下脚,道:“公子,您真是不开窍,这说明小姐心悦您啊!”
听到这话,谢斐愣了好一会,半天才抬起手指了指自己:“你是说,她喜欢我?”
秀晨连连点头:“对呀。”
看身边人都十分笃定的样子,谢斐轻笑,他这个妹妹外表还是很有迷惑性的,他可没忘初见时她漫不经心的眼神。
这样的人,对谁都好,看似把谁都放在心上,其实外人连她心门在哪都找不到。
秀晨紧接着就劝道:“公子,小姐把您最喜欢的茶叶拿走,不就是想您去找她吗?快莫辜负了小姐一片心呀。”
谢斐摆摆手:“怎么可能,我们才见了几面,才处了几天,怎么可能就到谈情说爱的地步。”
“哎呀!”一边的鹤庆也急了,走到谢斐身边,“公子,我昨个还去打听了一下,那些小丫鬟说小姐向来淡定非常,只是那天您回来,她一见着您以后,就忧愁至极,心神不宁。”
秀晨再加一把火:“公子难道没听说过,一见钟情。”
谢斐闭上眼睛深呼一口气,就在众人以为他终于被说动的时候,他睁开眼道:“行了,此事不必再提。”
谢斐拿起案上茶碗喝了一口,周围人“唉”了一声,直道可惜。
过了一会,鹤庆想到了什么,说:“不过公子,我看您好像还挺开心的?”
谢斐猛地回头:“胡说八道。”
吃过午饭,谢斐看了好一会书,又给几个好友亲朋回了信,伸了伸懒腰走出院外。
现在是申时,还远不到下午用膳的时候。今天日头不好,金轮被遮掩在重云叠雾之中,撒不到下界来。此时仲春已深,却因寒气迟迟不走,竟有几分萧索之意。
谢斐漫无目的地沿着廊桥漫步,心里想着京中和疆外局势,等回过神一抬头,发现自己正在一个清雅的院子门外。
门口种着的雪白春梅正开着,谢斐心想今岁虽然春来晚,倒也教一些花多留了些香气在人间。
院门正半开着,谢斐随意朝里望了一眼,见到里面有微微火光,有人正在烧东西。
这人一身紫色裙衫,惊为天人,不是姜月又是谁?
烟雾缭绕,这样的人,又是为了什么要沾上这烟火气。谢斐看到些微火光映着姜月的容颜,她脸上似笑非笑,还带着些不易察觉的伤感。
“大公子。”
谢斐被这一声惊了一跳,转身一看,是秋水。
秋水手里拿着一罐茶叶,谢斐鼻尖动了动,眼睛大亮。
是霭山云雾。
秋水行了一礼,伸手推开了门:“大公子站在外面做什么,快进来吧。”
谢斐朝院门上看了一眼,上写“清月”二字,自己不知不觉竟然走到姜月的院外了。
谢斐跟着秋水进去,姜月正把最后一张纸丢进火中,铜盆里的东西这会已经被烧得干净,看不出来写的什么。
姜月侧首看他,面上展颜:“谢哥哥。”
谢斐点了点头,问道:“妹妹这是做什么?”
姜月拍了拍手:“没什么,烧了些东西罢了。”
烧的是你曾经的命运。
也是大景的命运。
今日姜月起了个大早,屏退了所有人,将自己能记得的所有景朝历史都写了下来,多加揣摩和思索。之后,就把所有写下的东西都烧了,让其化作飞灰。
谢斐负手而立,也看着这片飞灰。
星点残余的火光,在一片灰烬中此起彼伏,一闪即逝。他感到自己的心霎时跳动起来,血液也在经脉中飞流。
这异样的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还不等谢斐仔细想就过去了。
缓了一会,谢斐才回过神。
“谢哥哥找我有什么事?”姜月偏头问他。
“没什么——”
谢斐这么说着,这时不远处秋水走过,将茶罐放到了桌上,他的眼睛就跟着茶罐走。
下意识看了姜月一眼,对方一脸的狭促之色。
谢斐赶紧再解释了一句:“真的没什么事。”
“哦,这样。”
姜月悠闲走开,谢斐见她是往桌子那边走,便跟在她身后。
姜月拿起茶罐,转身对谢斐道:“就这么吃一口吧。”
谢斐看她一眼,眼神颇有些可怜,但姜月不为所动,还作势要拿走,他急忙叫住她:“唉唉唉,好妹妹。”
姜月眼带笑意,再把茶罐向他捧了一捧。谢斐很是无奈,捻起一点茶,吃进了嘴里。
是熟悉又浓郁的香气,而且似乎还有眼前人身上的花香,两相混合,让谢斐的脑子有些晕晕乎乎。
“该不会,每次我想吃茶,都要这么来你院里吧?”谢斐问。
姜月把茶罐盖上,微笑道:“那可不,谢哥哥什么时候想吃,什么时候来就行。”
“就只有这么点?”
“反正不能吃多。”姜月拿着茶罐放到了身后。
“每次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