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张嘴
林月照的心为之一颤，拥抱江紊这件事，他求之不得。
他伸出手伸进江紊敞开的羽绒服，紧紧环抱住江紊的腰，侧着脸将头贴在江紊的胸膛上。
“外婆会好起来的，对吧？”江紊手插进林月照的发间，轻轻揉着，“你说你知道将来会发生的事，那外婆她会不会变好?”
干裂的寒风像细小的沙粒刮蹭着林月照的脸，让他不由得将自己更紧的和江紊贴在一起。
“会的。”林月照声音蒙蒙的。
“林月照，”江紊将下巴靠在林月照的发顶，轻轻唤他的名字，“你是从哪里来的？”
“从上海来呀。”林月照说。
江紊在他头顶轻声笑了笑，“你来自未来。”
林月照一开始是打算瞒着江紊的，但他很快发现，他在江紊面前，根本藏不住任何东西。
他诚然点头，“昨天在广场，我没骗你。”
回想起昨天两人在万寿广场一起放落地烟花，林月照觉得时间快的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未来的我们怎么样了，”江紊在他发顶落下一个吻，“会一直在一起吗？”
提到未来，林月照不可避免的回想起那个雨夜，与他阴阳两隔的江紊。
林月照抬起头来，双目发灰，带着谴责意味看着江紊，“不会。”
他非常肯定自己说不出美妙的谎言，即使他回到了现在，即使现在的江紊和他一样喜欢对方。
江紊不告而别、一走了之的结果就是，林月照永远记恨他，哪怕是现在，他对江紊的喜欢也夹杂着无法稀释的恨。
江紊有一瞬间的愣神，“为什么不会？”
林月照直言不讳，仿佛一定要将江紊刺痛，“你抛下了我，害得我一个人苦苦的找你，我找了你好久好久。”
闻言，江紊将林月照抱得更紧，他温柔的拍着林月照的肩，温声安抚他，“我替他向你道歉好不好，以后我绝对不会这样做。”
林月照鼓着气不说话。
“要不要原谅他？”江紊追问。
“绝不可能，”林月照不加修饰的说出内心所想，“但你不是他，我不会对你生气。”
林月照自欺欺人的认为，眼前的江紊和他记忆中的江紊不会是同一个人，毕竟眼前的江紊情绪那么充沛，对自己充满爱恋。
“那你不喜欢他吗？”江紊又问。
林月照摇头，“喜欢。”
此话一出，林月照也不知道自己对江紊持一个什么态度。
他喜欢他，同时也憎恨他。
江紊又笑起来，哄着林月照，“我替他道歉，对不起，要不要原谅他是你的事情，不用告诉我。”
林月照盯着薄雪覆盖的地面，用脚将那小块雪踹开，露出灰灰的水泥地。
他重复，“你不是他，不要道歉。”
经过几天的观察，外婆的情况逐渐稳定下来，医生说可以转出重症监护室，但不排除以后会有突发情况的可能。
江紊很开心，带着外婆出院时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林月照在旁边，他从没见过表达欲如此丰富的江紊，他望着这样和谐的祖孙二人，似乎明白了为什么上一世外婆的死会给江紊这么大的打击。
短短几天，日来月往，两人没在贵阳停留太久。
工作室复工得早，因为是初创公司，总会抓住一些竞争对手的休息时间争分夺秒。
老板打电话来逼着林月照回去，林月照不从，老板就开启彩虹屁捧杀模式，把林月照哄得不行，虎头虎脑就答应了。
见情况稳定后，江紊为了赚生活费，跟家人告过别后，也和林月照一起回了上海。
复工第一天，林月照就忙上忙下跑了三个外景，连轴转让他累得不行，尤其是每次出发前还得从学校宿舍往返。
宿舍离学校哪个门都很远，每次出门，林月照还得穿个整个学校，小少爷实在是力不从心。
再来一次让林月照得心应手，他照着原渠道找到先前租的房源，一口气租了三年。
林月照恰好发现，公寓的位置离工作室和江紊打工的咖啡馆一样近，这样一来，租一套公寓对他和江紊来说都很方便。
签完合同后，两个人累死累活，终于差不多把宿舍里的东西都搬到了公寓，一模一样的瘫在沙发上，像小狗一样张着嘴喘气。
又一次回到这套熟悉的公寓，许多封尘的回忆接连涌起。
江紊坐起身来，摇了摇累瘫的林月照，“你喜不喜欢画画？”
一听到画画，林月照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摇头，“不不不不不喜欢。”
“啊，”江紊怅然叹了口气，“那看画展呢？”
林月照虽然不喜欢画画，但多年的艺术课程让他无意识的会留意画的好的作品。
他不摇头也不点头，“还行，怎么了？”
“我买了两张画展的票，听说是个很有名的画家，”江紊扬了扬眉毛，“前不久她在广州开画展，最近几天回了上海。”
几个关键信息一堆叠，林月照就不可避免的将矛头指向孟秋彤。
一个前不久在广州办完画展、现在刚好又回了上海的画家。
林月照深吸一口气，“你说的那个画家，是不是叫遗木？”
果不其然，江紊认真的点了点头，“你居然知道她，我在往上看到过她的画，觉得很漂亮，就想着带你去看看。”
林月照一口气接不上来，面色痛苦。他高考完就跟孟秋彤出了柜，如果到时候被孟秋彤撞见，他难以想象会是什么样的场面。
可是江紊的态度实在是诚恳，林月照下了好几遍决心都还是没办法做到对江紊说出拒绝。
见林月照脸色不好，江紊凑近，“怎么了，你不喜欢她？”
林月照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缓了好一会才挤出一个笑，缓缓开口，“我也很喜欢她的画。”
他不信他们的运气会这么背，看个展而已，遇见孟秋彤算得上非常小概率事件了。
不可能会这么巧的。
“什么时候的？”
“下个周末，”江紊歪着头，“看完就开学。”
“好。”
林月照又闭着眼睛躺下，感觉身旁的江紊动了动，然后朝自己靠近，在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他受惊般，猛地张开眼，一把拽住还没来得及起身的江紊，声音颤抖，“你要走吗？”
江紊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