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心意动
韩少聪见来人气势逼人,周围人又议论纷纷,本就有些心虚。
刚好有家丁眼尖认出了江绍明,小声劝诫道:“公子,我们还是小心些,眼前的人瞧着眼熟,好像是江府的大公子——江邵明,我们得罪不起。”
纵使韩家依附二皇子皇甫云州,在保皇派中权势正盛。
但是韩少聪却不过是幼时跟随寡母改嫁到韩家的拖油瓶,是其前头夫君的孩子,并非真正的韩家血缘。
他不过是狐假虎威,才敢如此嚣张。
反观江绍明,即便生母是平民,却也拥有实打实的一半江氏正统血脉。
韩少聪面色一阵青白,额角青筋跳动。他握紧了拳头,面露凶光,却终究不敢在江绍明面前造次。
“我们走!”他咬牙挤出几个字,猛地甩袖转身,衣袂带起一阵厉风。领着家丁快步走出十几步,他才敢回头狠狠剜了一眼,从齿缝里低低嘀咕出一句:
“江绍明……算你运气好,咱们且走着瞧!”
围观的人群也逐渐散去。
她迎着江绍明的目光直直打量着对方,只见江绍明一袭青色衣衫,衣料轻薄却极为考究,衣襟微微展开,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容貌俊美,气质宁静且内敛,举手投足间,明朗且不张扬。
“没事了,他不敢再来找麻烦……还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我嘛?”小姑娘滴溜溜转了转眼睛,“……我叫程久,山水一程的程,久别重逢的久。”
“程姑娘?”
“对,程姑娘,”她反复呢喃着这三个字,似是很满意的样子,直视着江绍明的眼神像是灵动的小鹿,充满了不谙世事地活泼与期待。
炙热的目光惹得他害羞后退一步,不敢与她对视,那一瞬间,江绍明的心跳加速。
“不知姑娘家在何处?”未及思索话语便脱口而出。
江绍明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目光有些不自觉地游移,不敢与她对视,“我是说……不知是否顺路,送姑娘回家?”
话语间带着一丝紧张与羞涩,“我担心……韩少聪再来寻姑娘的麻烦……”
“不必麻烦公子了。”程久快活地拒绝道。
江绍明眼中的失落一闪而过,依然谦逊有礼,“既如此,程姑娘日后若有需要,也可随时来找我。”
他临时出门是为了给江嫣然买生辰礼物,走得急未带多余物件,便将随身玉佩解下,带着一种隐隐的希冀贸贸然开口道:“这块玉佩请留给姑娘当做信物。”
程久避开他的手,向后退了半步,眼中露出一丝惊讶,“你要将玉佩送给我?”
那玉佩太过精致,雕刻花纹宛如流动的水波,细腻又不失气韵。
“咦?”她的目光却被他袖中另一颗璀璨光芒的珠子吸引过去。
那灵珠通体澄澈,闪烁着微弱的光芒,随着光线变换着光泽。
“这是什么?”
她的声音欣喜而带着一丝好奇,那双清澈干净的眼睛紧紧盯着灵珠,眼中透出几分无法掩饰的兴趣。
江绍明见她喜欢,便将灵珠在她面前轻轻转动,“这是定魂珠,刚买来准备送给嫣然妹妹的生辰礼物。”
江绍明轻声解释,目光中带着一丝兄长的温柔,“她一向喜欢这种珠光璀璨的东西,所以下了一番功夫才找到的。”
程久闻言抬起眼,“好漂亮!”
江绍明眸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若是姑娘喜欢,邵明愿意割爱。”
程久低下头,伸手触碰那颗灵珠,却没有拿走,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这灵珠已经有主,怎能随意转赠?”
她抚着胸口喃喃自语,“我……也要过生辰了,可是我连自己喜欢什么都不知道。”
她一双眼眸清澈如水,透着一种无邪的天真,指尖轻点自己的心口道:“……我感受不到。”
不过她微微抬起下巴,目光冷得像寒冬里的霜雪,让人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似是遗憾又似是狠厉,“若是我知道便好了,无论是什么一定都会得到手!”
江绍明收回灵珠,转而将玉佩妥帖地放在她手掌心,目光深邃,却又透着几分温柔。
“既然程姑娘不愿透露自己身份和住处,日后若遇到困难,可拿着玉佩来找邵明,来日方长,或许……我们不止一程山水的缘分。”
——
三日后,赫赫有名的江府门前,朱红色的大门威严耸立,鎏金的铜环在冷风中泛着微光,透出一股不可轻犯的气势。
门前两尊石狮,披上了薄薄的冰霜,神情依旧凶猛威武。
门前人来人往热闹十分,卖花灯的大哥双手搓揉着破旧的袖口,透过寒风中的雾气,悄悄打量着站在府门前徘徊的,穿着粗布麻衣的程久,又瞧着江府朱红色的门扉厚重冷硬,怜惜地叹了口气。
“咚咚咚”,程久纤细的手指重重地扣响门扉。
良久后,江府大门才徐徐打开一个缝隙。
一个身形魁梧的护院站在门口,满脸不屑地打量着她。
程久扬起笑脸,快活地将手中的物件塞给他,“烦请通报大夫人……我……有事相见。”
护院见程久衣着简素,又瞥了眼她手中的物件,不过是个握在掌心的小桃木梳子。
梳齿粗细不均,手柄雕刻有几瓣七扭八歪的风铃花,花心内嵌一段柔软,但是不值钱的银丝点缀。
护院眼中便闪过一丝轻蔑之色,一面推搡着她,一面关紧院门,“又是哪里来的寒酸女子,竟也妄想见大夫人?我劝你还是趁早离去,江府不是你这种人能随便进的。”
说罢,不耐烦地将桃木梳甩了出来,桃木梳顺着力道砸在门外高高的青石板台阶上,最后翻滚几圈,停在程久踉跄后退的脚边。
她不可置信地弯腰将信物捡起,桃木梳已经被磕掉了半根齿梳。
眸中瞬间闪过一丝恼意,“你磕坏了我的桃木梳!”
“什么破玩意也值得大惊小怪……”护院满不在乎道。
程久的眼神陡然变得冷冽。她毫无征兆地出手,动作迅疾如电,纤细的手指已精准扼住护院咽喉。
护院浑身僵硬,瞳孔因恐惧而收缩。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几根手指扣在自己命门上的触感——冰冷,致命。
只要对方柔弱的手指微微用力,便能听见喉咙里发出的恐惧呻吟,仿佛随时能将他的生命轻易夺走。
死亡的阴影笼罩而下,令他连挣扎的勇气都彻底丧失。
程久一字一顿道,“我说清楚没有,我要见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