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大都会的阳光像是被上帝用滤镜精心调教过，慷慨地泼洒在每一寸空气里，晃的人几乎真不开眼。琳赛奈特走出高铁站，深深吸了一口气。

“奇怪，明明只隔了一条河，为什么这里的空气闻起来就是比哥谭少了点阴郁潮湿的味道呢？还多了点……嗯，被子被晒过后，那种阳光的味道。”

【正在对环境进行扫描……空气质量优，PM2.5指数略低于哥谭市平均值。用户提到的‘阳光的味道’从科学的角度解释，是螨虫被暴晒后，发出的独特的蛋白质味道……】

“住嘴。”

琳赛面无表情的打断了它的系统。

以后没办法好好睡在刚晒好的被子上了啊混蛋！

琳赛撇撇嘴，很想手动把这个破坏气氛的系统给禁言了。

她按照火柴马龙给出的几个旅店地址，选定了一家离图书馆较近，又有公交直达火车站的小旅馆，办好入住之后，她抬手看了看表。距离图书馆的开幕晚宴还有大半天时间，足够她像个真正的游客一样探索一下这座据说在超人保护下的“明日之城”。

她跳上一辆观光巴士，让它把自己带往这座城市的著名景点——英雄广场。

当那个巨大的、闪耀着金属光泽的超人托举地球雕塑映入眼帘时，即使对超级英雄们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崇拜心理，也忍不住轻轻地“哇”了一声。

“哇哦……”她低声惊叹，“这雕像是按照真人建造的吗？超人真的长这样？”

她低声自语。

坐在她旁边的一位身型略微发福的中年女人友善地回应道：“当然，超人确实长这样。小姑娘，你是外地来的吧？”

琳赛点点头：“嗯，过来参加活动。”

大妈好奇的询问：“你是从哪儿来的？”

“哥谭。”

女人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但并没有做出什么评价，只是说：“英雄广场确实是最受游客欢迎的景点，姑娘，享受你的旅程吧，在这里不用担心遇到任何危险，因为我们有超人。”

琳赛礼貌向女人道了谢，然后就下了车。

其实刚才她只是单纯想感慨如果超人真长这样的话，那身材真的没话说，确实是造物主特别偏爱的类型了。

她没见过超人真人，不好评价，只能说，艺术常常有一定的夸张元素在里面，能被放在广场的人物雕塑，哪个不是经过艺术家美化的？

走近雕塑近距离观赏，更觉得这具雕塑宏伟壮观，那个托举地球的造型将超人的力量感和神性很好地表现了出来。但琳赛注意到，在雕塑斜侧方的位置，有几个工作人员正架着升降梯，忙碌地清理雕塑基座上一片鲜红色的涂鸦。从残存的痕迹来看，那里本来写的单词是“FALSE GOD”（伪神）。

琳赛站在警戒线外，看着那刺目的红色在清洁剂的作用下一点点变得模糊，最后只剩下一些难以彻底清除的痕迹，像是刻在神像上的疤痕。

系统适时地在她的脑海里播放起了前几天的一则大都会新闻，画面上是一个穿着和流浪汉几乎没什么区别的青少年，在众目睽睽下爬上超人雕塑，用涂鸦喷漆在雕塑上喷下这个单词的画面。

画面应该是当时在场的路人用手机拍摄的，只拍到那个人戴着连帽衫兜帽的背影，根本看不清长相，只能通过身型和他被抓捕时大声咒骂的声线判断出年龄，绝对不超过20岁。

“你说，超人自己看到这个，作何感想？”

【数据不足，无法模拟该角色心理活动，但根据公开的行为记录分析，超人通常会忽略此类负面评价，继续执行对人类的救助行为。】

“他从来没说过自己是神，对吧？”琳赛抱着手臂，歪头看着那尊巨大的雕塑，“是人类想要被神拯救，而他刚好出现了。但神嘛……跟人类都不是一个物种，又怎么会共情人类？除非他是在人类中间长大的。洪水来了，淹死谁全看运气，真正的神平等地看待所有生命的生死，也不会响应任何一个个体的祈祷，也不会偏爱任何一个物种。”

琳赛顿了一下，才说：“从这种角度来说，他确实是伪神。”

因为如果超人真的是神，他就不该让人类真切的意识到他的存在。他该是一个符号，一个象征，而不是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人型生物。

这样说的时候，琳赛的话语里带着一种与她年龄不符的冷冽，表情也带着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冷漠。

【您的观点涉及哲学与神学领域，存在多种解读方式，但普遍认为，超人的行为模式……】

“打住。”琳赛立刻叫停，“我就随口一说，不用展开。走了走了，我有点巨物恐惧症，感觉也没什么意思。”

她对这种深奥的话题其实没什么兴趣，只是眼前的场景出发了她一点零星的感慨。对她而言，超人是“可攻略目标”的意义大于他作为“神”或者什么其他象征意义。

她转身离开广场，将那座还在被细心擦拭的雕像抛在身后，开始琢磨晚上该一什么样的精神状态去面对那几位“能量源”。

傍晚时分，琳赛换上了一套用韦恩当初在酒店留下的现金买的，看起来颇显专业的灰色西装套裙，将头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为了遮挡琳赛·奈特过于出众的外貌，她还给特意给自己搭配了一副看上去就老土的平光黑框眼镜，努力将自己往职业女性的人设上靠拢。

“你说我为什么觉得戴副眼镜就能遮住我的美貌？”

琳赛在路上还在嘀咕。

【也许是您曾经的经历让您的潜意识拥有这样的认知。】系统回答她。

她完全不记得自己在开始任务前到底是干什么的，只知道她在现实世界已经失去了生命，做任务复活自己的代价就是在任务期间，完全抛弃自己曾经拥有过的记忆。

但她不觉得这很难接受。任何事都有代价，比起重新获得生命来说，自己暂时失去记忆的代价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