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林晋慈木讷着,如一颗小而坚硬的种子,即使感受到春日气候,也很难挣开紧厚的种皮,去发芽回应。
嘴巴微微启开一丝缝隙,试了试,只吸进安静的空气,却说不出与傅易沛同等的话。
永远是太缥缈的词汇。
而变故总是不期而然地发生。
她感到些许前所未有的沮丧,仿佛受困于一辆静止不动的车上,无论她的意念如何向往花团锦簇的前方,行动也不能到达。
林晋慈将脸埋进傅易沛胸口,环抱在傅易沛背部的手,慢慢抓紧他的衣服。
太过用力,以至于被傅易沛察觉异常,他轻按着林晋慈的肩膀,拉开距离,观察她的脸,说的话却是轻松平淡的:“我头发都没吹,身上潮气重,别把你睡衣弄湿了。”
林晋慈不禁纳闷,他刚刚亲人的时候怎么没管这些?林晋慈望着他,没说话,四目相对的眼神渐深,脚尖随之踮起,想要亲吻傅易沛。
刚刚才说自己身上潮气重的人,下意识将脸庞低下来,回应她的靠近。
两片唇瓣即将触碰上,震天响的敲门声,梆梆两下,将林晋慈吓回原位。
“砰砰——林晋慈!”
“砰砰——林晋慈你出来!”
魏一冉辨识度极高的大嗓门隔门传进来。
气氛被毁,傅易沛闭眼忍耐,再睁开发现忍不了,腮角肌肉因咬牙的动作暗暗鼓起,心想,魏再不是说魏一冉已经变了,让他之后就放心好了吗?
“砰砰——林晋慈!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我有话跟你说!”
听声音应该是喝多了,口齿不清,一副要**的霸道语气。
不是一个小时前才跟林晋慈相谈甚欢,魏一冉怎么这么善变?
傅易沛脸色沉下来,准备开门去审问醉鬼,刚一步上前,就被林晋慈拉住。
“你去把头发擦一下吧。”低声说着,她将傅易沛推向卫生间的方向,“我去开门,你不要出来。”
傅易沛脸色更加冷沉,看着林晋慈露出疑惑样子,像是问她要解释,外面是他的朋友魏一冉,又不是她的朋友成寒,他有什么不可见人的吗?
林晋慈似乎看不到他的不悦,手指虚而不实地贴在他掌心里,仰起下巴,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小声哄他:“去擦头发吧。”
傅易沛看似继续沉默,实则已经答应。
目送林晋慈走过去,将房门打开。
林晋慈先是
得到魏一冉劈头盖脸的批评,说他敲半天了,怎么才开啊?
林晋慈将门开得很小,尽量不让门外的人看到室内,探出脑袋和半个肩部,情绪并不受其波动,冷静如常地问:“你要干什么?”
那句“喝多了就去休息”还没有脱口,章明熹从走廊另一头追来,边跑来边喊着:“不是让你回去休息吗?你跑来找小慈干什么啊?大晚上的,孤男寡女不像话吧?有什么话不能明天早上再说啊?”
一脸醉相的魏一冉,语气坚定,说他就要现在问!说知道傅易沛和林晋慈快要复合了,他现在不反对,但是还是不放心,要来问林晋慈要一个准话。
章明熹拽不走他,听了都无语:“人家两个谈恋爱,要给你什么准话?怎么,你不放心,你要当傅易沛的陪嫁是吧?”
林晋慈听了也想笑的,但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短促的笑,立马笑不出了。
还好门口的两人拉扯得热闹,没有留心到林晋慈房间里的声响。
林晋慈打发魏一冉快问。
魏一冉便理直气壮地问:“林晋慈,你爱不爱傅易沛,你是不是真心喜欢他的?”
果然,说溺水能扯到初吻的人,提问一样振聋发聩。
这下轮到魏一冉催促:“我只是要你给我一个保证,说话啊!你爱不爱傅易沛?”
那辆停滞不前的车,糊里糊涂地被催动了一下,心绪颠乱之际,林晋慈延长了呼吸,她知道傅易沛就在她身后。
她低声说:“爱。”
鼓足勇气说出口的话,到魏一冉那里毫无分量,立马被大声吐槽并得到指导:“你这么犹豫,都像假的!你是不是真心的啊?你大声地说,你爱傅易沛!”
章明熹压着音量,几乎要跪下来求他:“小声小声!魏一冉,你行行好,别拉着我一块丢脸行吗?”
魏一冉大着舌头嚷嚷:“怎么了?真,真话她都不能说吗?除非是——”
话音被打断。
“我爱傅易沛。”
魏一冉傻兮兮看着林晋慈,好像再也挑不出问题来了。
章明熹连忙感谢,一边说“小慈难为你肯哄这个醉鬼,真的麻烦你了”,一边一把薅着遂愿的魏一冉赶紧撤离,生怕慢一秒他又要蹦出什么古怪要求来。
两人在走廊渐远,周遭安静下来。
房门再度合上。
林晋慈转过身,果然看到站在几步之外的傅易沛。
还是那
副穿睡袍的随意样子只是摘了浴袍上的帽子湿润乌黑的额发**巾擦得凌乱好看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擦着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林晋慈。
林晋慈:“卫生间有吹风机。”
傅易沛:“我知道。”
林晋慈还是站在门边人不动细声说:“刚刚……不是哄魏一冉才说的。”
傅易沛笑了一下还是说:“我知道。”
过了两秒手上多余的动作停了他喊林晋慈过来林晋慈犹豫了一秒朝他走过去。
**巾勾到傅易沛身前时不是很意外。
被吻住时觉得是情理之中。
只有一点让林晋慈的瞳孔不自禁地睁大了一些。
傅易沛这一次吻得格外轻柔。
以前的吻总是来势汹汹地侵占即使林晋慈稍有不适应他最多会缓一缓但不会停下来就像辛苦捕获的猎物要敲骨吸髓地食尽她总是被动地感到晕眩。
但这一次是林晋慈自己意识不清地张开被吮含到酥麻的唇渴望更多那股清冽的气息才蔓延进来一点点攻城略地调动林晋慈的感官。
傅易沛一手捧着林晋慈的脑袋另一手扣着林晋慈的腰宽松的睡衣被抓揉出凌乱的线条。
林晋慈变调轻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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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章节)像某种信号傅易沛忽然停下来将一颗脑袋轻抵在她肩窝里喘息略重手臂将林晋慈单薄的身体按向自己彼此紧密得不留任何缝隙。
林晋慈快要喘不过气拍了拍傅易沛的肩膀要他先去把头发吹干。
傅易沛明明答应了闷闷地说好不到一分钟又变卦。
酒店的吹风机到他手里尺寸小得只有巴掌大他却好像拿到什么异形魔方一样苦恼:“你帮我酒店的吹风机我用不明白。”
林晋慈极少说假话即使真的不愿说实话也习惯用片段式的真话去组构谎言因而实在不知怎么会有人从十几岁到二十几岁胡说八道张口就来每一次都说得和真的一样。
林晋慈起初直直看着傅易沛希望傅易沛能自己意识到他讲话有点离谱了但是事不遂愿傅易沛只是顶着一头蓬软的湿发锲而不舍地用无助的眼神望过来。
林晋慈怀疑他大学读的是导演系但去表演系也旁听了不少课程。
最后没用地叹了一声气走过去把吹风机拿过来让傅易沛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调成低档温热风一边松松拨着
发路,一边用吹风将短发吹得东倒西歪。
傅易沛坐在偏矮的沙发上,两只手臂前伸,刚好可以搂住林晋慈的腰,林晋慈象征性地推了一下,但并无作用,还被回馈一个略感受伤的注视,她就算了。
林晋慈忍不住说:“你刚刚说我高中对你几乎没有关注,其实不是,我有关注,我觉得你跟大家说的差不多优秀,很能干。”
末尾声音加重的三个字,显然意有所指——高中的傅易沛独立自主,技能满点,而现在的傅易沛用不明白酒店吹风机。
“你怎么会知道我很能干?”
“听别人说的。”林晋慈认真吹发。
“别人更不可能知道。”
林晋慈疑惑:“你不知道你高中的时候很有名吗?”
连去年参加南安高中的同学会,都有人频频提起他。
傅易沛要笑不笑地抬头看着林晋慈,好像没有认识到错误的意思,林晋慈想,自己恐怕在对牛弹琴,不跟傅易沛说话了,但傅易沛却要缠着她,随便一句话就能导致林晋慈大脑的运作过载。
“待会儿吹完头发,你能不能再亲亲我?”
林晋慈道明他们现在的服务关系:“……我帮你吹头发,还要回报你啊?变成资本这么可怕吗?”
“没有,那我回报你。”
“……”
林晋慈感觉自己应该是中招了。
如果要从他人的评价中,选一个自己也绝对认可的特质,林晋慈会选“聪明”,但傅易沛总有这样的本事,让她觉得自己不够聪明。
她的人生里存在太多的对抗关系,聪明这种特质是她与生俱来的盔甲,大多时候让她感知到安全,小部分时候她又会因为自身不够轻盈,而觉得与快乐隔远。
只有跟傅易沛在一起,她才有“不聪明也不必害怕”的体验,得以卸下盔甲,不担心这个人会伤害她。
男人的头发短,吹起来也快,吹至七八分干,林晋慈把吹风机关掉,放到一旁,然后分膝坐在傅易沛腿上,朝他紧贴拥抱而去的重量,让傅易沛被动回拥着,靠进沙发靠背里。
还不明情况,他的手已经轻缓地在林晋慈背上抚着。
这样没有任何交流的拥抱,持续了很久,直到一旁林晋慈的手机震动亮起,傅易沛伸长胳膊替她拿来,无意一瞥,就瞧见并不陌生的吉他头像。
他大方提醒林晋慈:“成寒给你发了信息,你要不要看一下?”
林晋慈顺从地说“好”坐到一旁拿过手机看然后发现傅易沛一言不发但似乎又非常想知道内容的样子一直看着她。
林晋慈就告诉他:“是成寒的房子下周要开暖房派对提前通知朋友他那个房子装了很久九月份其实已经装修好了因为一盏定制的主灯又等了两个多月现在总算是都弄好了。”
傅易沛听后并不关心地“哦”了声过了片刻又问:“他的房子是你帮他设计的吗?”
“我做住所类型的室内设计比较少。”
林晋慈说自己推荐了臻合哪位设计师给成寒简单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