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世子之争（四）

钟离流风拆了绷带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求试验品。她寻到一位简陋的住处，里面住了一个白发佝偻的老奶奶。凑巧看见了顺着墙沿走的老鼠，眼睛放光，“正合适！”抡起扫帚就对着它打。

边追边打还边对那位老奶奶说，“您放心交给我。”

吓得老鼠四处乱窜，跳到桌上，一扫帚把桌上的东西拍掉，“砰”滚落几个摔碎了。

顾羡知眼睛瞪得很大，抿住嘴不让即将想大喊出口的“老鼠”二字喊出，心理祈祷着别靠近自己，余光瞧见那老奶奶厌恶的眼神追随着钟离流风追老鼠，在她开口要大骂前迅疾上前稳定自己打颤的声音安抚道：“您消消气，”掏出几锭碎银子，“您别同他置气，这是赔偿您的。”眼睛是盯着老鼠，目不移视的。

见老奶奶脸色带起笑再转眼看他，叮叮哐哐屋里被弄的乱七八糟，一个老鼠和人闪出去。

顾羡知看了眼想追出去但还是留下打算将这屋里收拾整齐在走。

此事的钟离流风追着老鼠在街道中间跑，嘴里喊着，“麻烦让开！”

那老鼠狡猾又灵活，躲避着无数行人没被踩，但到底是没躲过被钟离流风几扫帚重重拍晕在地。

拎着老鼠尾巴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沿着原来的方向走打算给那位老奶奶赔礼道歉在帮人把自己搞翻的物件家具收拾好。路上买了个木笼子将老鼠扔了进去关好，一进到屋内，弯腰鞠躬，能屈能伸也不想在这惹麻烦，当即就道歉：“真得很抱歉，是我弄坏的东西我会赔偿，屋子我也会打扫好。”

头顶传来一个苍老的老妇人声音，“不用了，你同伴已经赔偿打扫过了。”

钟离流风错愕地抬头，“这样吗？”

“对。”

钟离流风得知原委后告辞离开。

顾羡知街上熙熙攘攘、人头攒动，他顺着大多数人停留的目光走去寻到钟离流风时看见他正蹲下在街的一角，他撩起袍子和宽大的袖子蹲在地上也不知道在干嘛。

周围的声音掩盖了身后的脚步声，钟离流风丝毫没注意到来人的靠近。

“在干嘛？”

钟离流风扶着膝盖正要起身一屁股坐在那人鞋上，微愣住赶紧起身，侧着身右手举高举装着老鼠的木笼子，“喏。”

看见老鼠关在笼子里顾羡知放心地呼出一口气，眼尖的钟离流风注意到他的表情，唇角的弧度敲到好处将左手拎着的老鼠举到他眼前，眨眨眼，心里期待着他的反应，面上淡淡道：“你是说这个吗？”

顾羡知盯着近在咫尺的老鼠倒吸一口气吓得表情失控大喊，“啊！”转身拔腿就跑得飞快，街上回荡着他魂飞破胆的喊叫，还不委屈地对身后吓自己的男子吼叫，“你！可恶！拿老鼠吓我！”

追到一半钟离流风停下不追了把左手的老鼠塞进木笼子，静静地看着不远处跑远了的那抹正青色。

钟离流风弄到老鼠提着笼子回到驿站，上了二楼一进屋看见喘平气坐在屋内的顾羡知，瞧了自己一眼便别过头还在因方才生气。

钟离流风为不可察俏皮地勾勾唇，自顾自走进屋将手里的笼子放在桌上。

顾羡知在喝茶的手拍在桌上，溅出水，斜眼看他，怪声怪气道：“大人您端得一副翩翩公子，胆子竟大得很，倒叫顾某羞愧。”“胆子竟大得很”和“羞愧”拔高音量，生怕在座的各位听不见般。

燕轻尘和叶安自是不知道他这副姿态是什么意思。

钟离流风笑道：“顾兄说笑了，我胆子不大。”

叶安将前段时日大家搞来的疑似毒药的药拿了两珠株倒进容器里捣碎，掺进糕点里端给老鼠，钟离流风打开笼子抓出两只老鼠，顾羡知在他抓出后表情极不自然地拉下木闸门。这两只老鼠吃后当夜就嘴角流血暴毙，拿出针刺入腹中，拔出的银针发黑与那二世子中毒症状一致。

证实有毒后叶安和燕轻尘一人拿着一个装着死老鼠的笼子，另一个拿着老鼠吃剩的盘子送去给雁塔雅看，希望她能在哪日方便将他们带到王上面前。二人回来后带回来答案——她说后日会安排他们见到王上。

天地澄澈，大雁南飞不单行，①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

雁塔雅领了几名奴仆打扮戴着面纱打扮的男子来到宫门前，守门的人见是四公主不敢怠慢放她进去。瞧见这几名男子个个都带着面罩要其摘下，雁塔雅说自己不允许他们摘。这几人样貌丑陋不想污秽了自己的眼睛、影响心情。她这么说守门的人自是没在问

雁塔雅身后跟着那几名男子来到殿内宴席上，寻到自己位置上坐下，跟着他进来的仆从安静地候在她身旁伺侯着倒酒、添菜。

雁塔雅起身面向高座的王上，举着半碗酒恭敬道：“父亲今日是您寿辰，女儿就话不多说对您的敬重、爱戴全在这酒里了，我先干了。”说完仰头一闷，喝完微欠身捂嘴连咳嗽好几下直咳出泪，整个脸都呛红了。她脸色一便怕被瞧见此刻的失态捂着脸坐回座。

对面起身的人看她喝完被呛着才举杯饮下，眼神不明，但说不上喜，无半分笑意。

殿内许多有头有脸的人或是雁塔雅的兄弟姊妹互相推杯换盏、恭维或谈笑风生。

有人提出献艺祝贺王上的大寿。

雁北王欣然接受。

一名秀着雁北纹样的华服男子拍手，走上了一群身姿曼妙的女子，到殿中央后跟着鼓点偏偏起舞。

一舞毕，一众人中或打量、或轻蔑、或欣赏舞蹈不禁鼓掌亦欢呼叫好。

这时有人起身提出四公主武艺高强，不知这舞蹈是否如出一辙。

这话一出有好多人跟着附和起哄。

雁塔雅死死剜一眼那首当提出建议的男子，这人獐头鼠目，算盘打到她头上，痴心妄想，又看了眼自己的父王，而他默认了这一举动，对此她很失望。

掷地有声，不卑不亢，面上微怒，“拿剑来。”

拿着剑抱拳，低眉，“舞不擅，只有这剑舞给诸位瞧瞧。在各位前辈、兄长面前班门弄斧了。”

下人得令端上她的剑来到她身旁，雁塔雅拔出长剑，步履款款，起初的剑似流水绵绵，而后握在手中的剑挽着腕耍着剑花，俯身转置身后剑势洒脱飘逸，衣袂翻飞在空中，跟随着对动作的剑连连急而快，一声争鸣剑刺出凌厉而锋芒，握剑直朝一个方向追去。

站在雁塔雅座位旁的一名仆从打扮的男子，他和伙伴就是跟着雁塔雅混进此处。他瞧见她眼中露出杀意，而那个方向坐着的正是挑唆要看她跳舞的男子。他又慌又怕又急，担心她一气之下误伤得罪人，那场面一定骚乱非常。

雁塔眼在那人眼前一晃收住剑，吓得这人后腿闭上眼，没被伤到在睁眼她拿起他追上的梨削起来，而她的剑横在他桌前一臂远。

雁塔雅拿起完整未断开的皮莞尔一笑，故意侧身展示给众人看。

赢得满堂喝彩，有个突兀的声音，说她班门弄斧。

拿起他桌上的刀插在露出果肉的头顶上，举着刀在刀上的梨，握拳的右手伸出大拇指指了指梨，“这个，”指了指自己，不可商量道：“我的了。”咬了口梨

雁塔雅得意的笑，挑衅地看着眼前坐着的青白交替的脸，在缓缓转头朝这声突兀的声源皱眉给了个眼神，交替两手叠在胸前，手放在肩头行一礼，拿着剑转身对不服自己的人白眼、吐舌头回了自己的座。

而那人不是谁就是自己的七弟，雁宝驹。同父不同胞所声，玩世不恭，爱琢磨自己发明的玩意。但有时候不得不说有些东西是有用的。为他被自己白眼、吐舌头挑衅，愤愤努嘴坐在那低下头就觉得有些好笑。

雁塔雅回到座位后，站在右侧着仆从打扮的钟离流风看向了方才就注意到的雁宝驹，他低头闻了闻杯里的酒，仰头喝了一口被酒辣到吐了吐舌头，饮了口茶才缓和。在他察觉目光转头前迅速收回目光。

叶安脚边用布盖着的笼子吱吱吱叫，四人汗颜，雁塔雅不耐地踢了笼子一脚，笼子里不在传出叫声。五人互了个眼神，知道不能在拖了，雁塔雅起身道：“父王，女儿给您带了一份礼物。”

雁北王笑着敷衍地夸了夸她有心了，雁塔雅示意将东西抬上来。叶安和顾羡知抬着用布盖着的笼子出来，吱吱叫，大多数认又听见了这个声音，殿内的人反应很大，闹声不断。不停大喊“老鼠！”“这不是老鼠声吗？！”

更有其人骂她将这秽气的东西抬上来，隔应王上，不孝，居心不良想闹事搅黄这次寿宴。

这上座的雁北王对于今天突发的“笑话”在挂不住笑脸厌恶地盯着她，捏着杯的手不断收紧青筋暴起，气得脸绯红。

雁塔雅没注意到他父王的表情当即反驳抵制她的那些人，她说话清晰、气足有力，提到了逝去的二世子中毒一世。而她送的礼就是关乎查明真凶慰藉王上昔日丧子之痛。

听到她父王拍案而起怒斥道：“别闹了！”

她不管别人抵制将布扯下，露出了里面估摸着七八只的老鼠，倒叫在座的各位反应更大，骂声一片。

雁北王又道：“今日寿宴和和睦睦、乐乐闹闹不好吗？非要闹这一出！而且事情已经过去。”

她想据理力争但还是沉下心沉稳冷静分析到那夜禁地大火烧了好久，而他的三哥雁郭若觉见到他时额头出着汗，好像很累的样子。一问他说惹你三嫂不高兴追我追的得将此地烧了往后来此地被里面的凶兽咬伤或死的人就不会再有，一举两得。明明此地是禁地人人都知，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去不得。而他千般万阻，她虽无奈但不想在多费口舌转身喊上附近的人，碰上大哥和他身边的随侍一起喊人，这才人传人一起才将火扑灭。

拿出一块金光闪闪的残片，解释道：“这个是我在禁地外面发现的。而我记得那日三哥就是穿的这件腰间整圈都是金色闪闪的束腰带。”

雁郭若讪笑：“可能哪次去掉的。”

雁塔雅揪着这点肃穆问道：“为什么去？何时去的？”

雁郭若：“那过了有好多天，因为夜凛世子误入此地，就在那日我恰巧碰上追进去可能是当时掉的。算算时间刚好在突发大火那日。”

雁塔雅一瞬间茫然：“就这样吗？”

雁郭若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打着合隆的扇子在手腕处：“对啊，你不信问夜凛。”

其实视线寻找一圈在左边隔了老远的座位瞧见了夜凛，拔高嗓子将声音传去，“夜凛世子，你来说说。我这四妹着实是冤枉我了，你得替我证明清白。”

夜凛起身对雁塔雅道：“这前几年来的时候确实是那森林还可以进去，这今年就……也是你们雁北的三世子告诫才知晓。只是你错过你三哥了。”突然嗤笑，自上而下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