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氧气+28
许暻不敢完全确定,又转回祁聿的房间去拿了自己的手机。
轻车熟路地翻开手机里和秘书的聊天记录。
十秒钟后,她翻到了前段时间约见张启林时秘书发给她的车牌号。
真的是他。
细细想去,记忆突然清晰,那道熟悉的疤痕就是第一次约见张启林的时候她恍然瞧见过的。
但许暻更想不通了——
张启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要偷拍张奶奶?
是商战?还是藏着别的原因?
心里的疑云不止,许暻又给刘助发了条消息过去:
「这个车牌号是张启林的,你去打听打听他现在就职在哪里。」
交代完之后,许暻又把手机给送回去了。
整个过程她的动作都很轻,没有吵醒祁聿。
正欲出门,床上的人却突然不老实。
裹好的被子被他一脚踢开,四肢全都露在了外面。
许暻微怔,有片刻的恍神。
本打算不管他,但又想起这是自己的身体,又原路返回,轻手轻脚地帮他重新盖好被子。
面对祁聿,神色中难免染了些嫌弃。
她并没有即刻起身离开,目光流转于他沉睡的面容上。
果然还是她‘自己’的脸看上去比较顺眼,这个自负狂傲的家伙就该好好学学她。
许暻最后盯得有些想笑——
此刻祁聿就像是折了翅膀的飞鹰,乖乖地躺在被窝里,傲气不了一点。
她小声嘀咕了句:“科技怪……”
准备离开,手腕却陡然被人抓住。
许暻身形一僵,以为惊醒了床上的人,被抓包般地心虚望去。
然而床上那人还闭着眼,完全一副熟睡的姿态,只是不肯松手,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
许暻听不清,只能大致听到她的名字。
嘴唇不自觉抿了抿,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又俯身过去想要听清。
祁聿的话依然不算清晰,许暻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话:“小…暻……想懂……你不要……”
许暻更加茫然。
想懂?想懂什么?
她不要什么?
这人是在叫她小暻么?
许暻半眯起眼,眉心挤出一道细纹,又觉得自己是听错了。
下一秒,脖颈直接被人勾住,大半个身子被祁聿揽进臂弯,她听见了那声十分清晰的“小暻”。
喉咙溢出下意识的惊呼,身体也下意识挣扎:“祁聿……你放开我……”
然而睡梦中的人根本听不到她的话,胳膊只是一味地收紧。
“……”
第一次靠在‘自己’的怀里,许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身体里像是有一阵细微的电流窜过,鼻息间浸满了祁聿的味道,脸颊渐渐发烫,许暻还在用力。
她也不知道床上这人有什么毛病,睡着了还能有这么大力气。
那一声“小暻”之后,他没再做声。
许暻再一次卯足了劲,完全推开了他。
那人或许是感受到了外力,自然地翻了个身,接着睡。
许暻倒是大喘了几口气。
顾不得其他,她赶紧跑回了房间。
靠在紧闭的房门后,许暻还没完全回神。
双手在撞击感强烈的胸脯上拍了拍,往下顺气,眼神飘忽,嘴里恶狠狠吐了句:“抽风怪!”
与她相隔两扇门的那间房里,且在睡梦中的人悄悄弯了弯唇,重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酣酣睡去。
……
许暻起得稍微有些晚,都是因为祁聿和张启林,害得她躺在床上时脑中思绪不止,半天睡不着。
她以为祁聿也会起晚些,没想到人已经坐在餐厅吃早餐了。
他还真的听了她的话,没有再喝他那苦咖啡,换上了鲜牛奶。
许暻陡然吓了一跳,本来打算直接走,但看到桌上的另一份早餐,又自觉地坐了下去。
“你不疼了?居然还能起来做早餐。”
祁聿一副心情大好的模样,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高兴事儿,语气都带着上扬的尾调:“许总能承受的痛,我当然也得能承受才行。”
听言,许暻一边的眉头轻轻上挑,瞥了他一眼,手里又继续剥着鸡蛋。
原来还是在和她较劲。
只是吃到一半,她总觉得祁聿的视线在她身上来回飘动,一个不经意的转眸,视线悄然撞上他的。
心口一紧,剥蛋壳的节奏被打乱,指甲跟着抠了一小块蛋白下来,耳边又回荡着他昨晚抱着她时唤她的声音:“小暻。”
藏在拖鞋里的脚趾不自觉缩紧,一颗心快要跳到嗓子眼,她被他盯得有些发毛,短暂的心理准备之后,又强硬地对上他的目光,清了清嗓道:“你盯着我看什么?”
那人漫不经心地吃完最后一口鸡蛋,又抿了口牛奶,缓缓发出一声哼笑,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
“没什么,昨晚做了个梦,梦见许总了。”
一句话,许暻差点被咖啡呛死。
染着甜意的微苦在整个食道里蔓延,有一些呛进了气道里,引得她连连咳嗽。
祁聿起了身过去站在她身后,手掌在脊背上轻拍替她顺气,又不住调侃:“这么怕我梦到你?”
只是调侃的语气中又好像带着几分试探,许暻却因为心虚很快忽略过去了。
不敢提起昨晚的事,她嘴硬狡辩:“我就是不小心被呛到了而已!”
咳嗽止住,祁聿的眸子又在她身上流转片刻,似乎在观察她的反应。
没一会儿,他又问:“许总不想知道我梦见了什么?”
许暻非常干脆地撇过头去,快速咀嚼嘴里的食物,又一口把剩下的咖啡全部喝完,强硬答了句:“不想,我不是周公,对梦什么的没有一点兴趣!”
直到许暻坐到了祁聿的车里,动作还是略显慌乱。
两只手握紧了方向盘,她才后知后觉,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慌什么。
更不懂为什么会心虚,不理解为什么不敢提起昨晚的事。
梦到她了就梦到她了,撇开他们针锋相对的关系不谈,好歹也认识了很多年,梦见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更何况一句“小暻”而已,身边人都这么叫她,祁聿就算叫了也根本没怎么回事。
可她就是觉得别扭。
好像哪哪都不对。
想得越清楚,她就越心虚;想得越明白,她就越慌乱。
脑际乱窜的念头又一次被主观打断,许暻快速驱车离开。
工作要紧,她没必要一直想这些事。
她是这样说服自己的。
到了颐安之后,许暻才发现自己忘了最重要的事——
跟祁聿说张启林的事。
都怪祁聿大早上的一直盯着她看,完全打乱了她的思绪。
不过刘助又有了新的消息。
他打听到张启林现在就职于一家规模很小的医药公司,地处偏僻,且距离废弃的怡康养老院不远。
这家医药公司于三年前成立,主要是为一些私人医院提供药物资源,负责人陈以轩之前许暻有听过,是外地人,来淮北读书,研究生毕业后留下创业,然后开了这么一个公司。
不过陈以轩持股并不是最多,主要持股人另有其人,能查到的持股人的姓名,是个外国名,再多的就查不到了。
可颐安和这家公司之间并不存在竞争关系,张启林又为什么要去那?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许暻让刘助先出去了,想要联系祁聿,但他的电话却打不通。
无奈,许暻只好把这事先搁置,等晚上回去再跟他说。
许暻这一天的工作状态都不佳,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像是要发生什么事一样。
下班后,她没有即刻回家,而是开车去了废弃的怡康养老院。
这一块现在已经被围起来,就等着翻新。
看着已经被拆掉的招牌,心里窜起一种莫名的感觉。
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零碎地铺散在脑海中,她想串起来,却又很难找出这些事背后的联系。
张启林为什么会那么着急把怡康卖给桐馨?为什么入职了医药公司之后又去颐安偷拍张奶奶?是因为张奶奶以前住在怡康?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
太多太多的疑问,许暻盯着那幢废弃的楼房出神,眉头紧拧,不知所措。
想重新给祁聿打电话,收回视线的同时伸手去拿手机,却陡然撞见了后视镜中映出的一抹熟悉的身影。
许暻刚给手机解锁,太阳穴猛地一跳,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迅速回头,那人的身影却消失在了车后方的巷口。
她又扔了手机,立即调转方向盘追上去,但巷子里已经空无一人。
注意力瞬间转移,她又慌忙去翻宋楹的电话,然而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动跳转到了智能护理床的实时检测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