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节外生枝引祸端
第二日清晨,晨曦驱散薄雾。
叶湘怡醒的晚了些,起床时,身侧还惨留着裴俞风的体温。
昨日自己被裴俞风抱着入眠的场景历历在目,惹得也嫌疑扯过被子,遮住一张羞得通红的脸。
春桃上前问道:“夫人该起身了。”
叶湘怡这才慢吞吞起身穿衣洗漱。
“巡抚大人派人来送消息,说是有关于齐明买凶毒害岳父大人一事,还需要请裴夫人亲自过堂,理清些细节。”
裴俞风踱步进来,瞧着自家夫人对镜梳妆,心头熨帖,声音也温柔许多。
叶湘怡虽心有疑惑,但想着,若是早日将真正的凶手绳之以法,也能让尚在病中的父亲安心。
便加快整理,想春桃和两名小厮护卫出了门。
裴俞风问道:“夫人怎么不喊我一同随行?”
“夫君还有其他事情要忙,况且这毕竟是我叶家家事,不想夫君在此事上多费心思。更何况,若是夫君前去,必定还会被齐明攀咬,这是妾身不想看到的。”
叶湘怡解释的,倒也合情合理。
只是裴俞风心中计较叶湘怡和齐明之前的关系,还是在心中芥蒂。
所以又是一副略带不喜的模样。
叶湘怡并不理解裴俞风为何又面露不悦,明明自己每次都是替他考虑。
她踟蹰片刻,望着也不否定也不肯定的裴俞风,暗自叹了口气。
她忽然想到前两次,裴俞风很明显在抱过她后心情大好。
难道是需要抚慰吗?
叶湘怡试探着上前,再次环住裴俞风的腰身道:“夫君若是不放心妾身,那便和妾身一同前去好不好。”
故意放软了语调。
谁知裴俞风呆滞片刻,面色更黑。
“谁要和你一起去,我不想管这桩破事。”
她竟然为了让自己不多管齐明之事,故意讨好自己!
裴俞风被气得不轻,想甩开叶湘怡怀抱还舍不得,甚至自己的双臂不收管控的,环住叶湘怡纤细的腰肢。
叶湘怡不明所以,被他抱着却又动弹不得。但自己真的想赶紧去处理父亲被下毒的案子。
只能被抱着少倾后,瑟瑟问道:“那,夫君能放开妾身,让妾身前去处理吗?”
裴俞风眼睛一闭,放开双手。
叶湘怡脱身出来,朝着裴俞风福身行礼:“妾身去去便回。”
身影很快消失在堂前。
裴俞风脚步不停,跟了上去。
走到门口,穿云谨慎问道:“那家主还跟着夫人吗?还是属下派人跟着。”
裴俞风一甩袖子,冷哼一句:“管她干嘛,随她去吧。”
穿云疑惑,穿云尊令:“是。”
叶湘怡的马车行至了一段相对僻静的街巷,速度不由得放缓,就在此时突生异变。
只听嗖的几声破空轻响,伴随着车夫的闷哼声与倒地声,马车猛的一震,骤然停住。
春桃的惊呼尚未来得及出口,车帘被粗暴的掀开。
一股刺鼻的粉末迎面扑来。
叶湘怡只觉得口鼻被捂住,一股强烈的晕眩感,瞬间觉住了他眼前一黑,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她在一种浑身酸疼、脖颈后传来顿顿疼痛的感觉中,悠悠转醒。
眼前是一片近乎彻底的黑暗,唯有几缕微弱的光线从高处一个破损的窗洞艰难的挤进来。勉强勾勒出这是一个堆满杂物,散发着美味和尘土气息的破败小屋。
叶湘怡被随意的丢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双手被粗糙的麻绳反绑在身后。
她艰难的动了动,试图坐起身,却牵动了后颈的伤口,疼的倒抽一口冷气。
“哟,醒了?”
一个粗犷的男人声音在角落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恨意。
好熟悉的声音,只是一时之间,比对不出。
叶湘怡心头一凛,循声望去。
借着那微弱的光线,她看到一个身材魁梧,穿着短打衣衫的汉子。正大刀金马的坐在一个倒扣的木桶上,手里把玩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叶湘怡的眼睛逐渐适应了昏暗,努力聚焦在那汉子的脸上。
那是一张带着横肉,眉骨处有一道陈年刀疤的脸,眼神凶狠,正像打量猎物一般盯着她。
果然是个熟人。
记忆涌入脑海。
几年前叶湘怡随父亲去挑选茶山,那是她第一次与自家茶山的前主人张文打照面。
张文是一个身材瘦弱,面相清秀的书生样貌。
当时便与父亲相谈甚欢,两人便结成了好友。
后来父亲便时常去这找张文,时不时便会带着叶湘怡一起。
一次,叶湘怡正好撞见张文与他这个不成器的弟弟激烈争吵。
眼前这个汉子,就是张文那个败光了兄长家产,最终逼的张文不得不贱卖茶山,沦落到走街串巷卖遭额还债的——
张武!
是他!
怎么会是他?!
震惊与惊悚如同冰水,瞬间浸透了她的四肢百骸。
他曾记得父亲曾唏嘘感叹,说这张文为人勤恳本分,全是毁在了他这个游手好闲,心术不正的弟弟手里。
但后来张武也真心悔过,在茶园中一个人干两个人的伙计,和哥哥一同承担起债务。
张武见她瞳孔骤缩,脸上露出惊惧之色。他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扯出一个狰狞的笑容,缓缓从木桶上站起身来。
他身材高大,在低矮的破屋里更显压迫。一步步朝着叶湘怡走,来鞋子踩在满是碎屑的地面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这死寂的空间里如同催命的鼓点。
手中的匕首反射着幽幽的光,晃过叶湘怡苍白的脸。
“裴夫人...叶大小姐,”张武的声音带着一种猫捉老鼠的戏谑,“没想到咱们会在这里再见吧。”
“不过你应该不认识这里,这是我在茶园住的地方。”
他目光中的凶狠几乎凝成了实质,像是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剐在叶湘怡的身上。
“你们父女两个!吞了我张家的茶山,过的倒是风光,可曾想过,我张家被你们害得家破人亡?!”
叶湘怡心思百转千回,强压下恐惧,试图理清这荒谬的局面。
叶家当初是正常买卖,银钱两清。又何来“吞并”之说?
这张武竟将自家的败落无理的归咎于他人。
但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眼看着张武带着满身戾气,越走越近。
冰冷的匕首几乎要抵到叶湘怡的下颌,她的心脏疯狂的跳动起来,脊背渗出一层冷汗。
必须想个办法周旋,拖延时间。
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沉浮与危险的气息。叶湘怡强压下的尖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转动。
她必须弄清楚真相,这或许是唯一能争取时间,找到破绽的机会。
叶湘怡仰起头,尽管脸色苍白,声音却努力维持着镇定,直视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