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chapter40

我不知道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詹姆和斯内普起了争执，几乎要打起来，还好教授们都在，但显然，他俩也因此扣了不少分，并且要一起去打扫厕所了——教授们这样安排不怕他俩继续打起来吗？

我试图询问莉莉，但当时她只是摇摇头，似乎还没想好该怎么说，告诉我她得一个人想一会儿。

我只好把这件事压在心底。

唉，因为圆月请假的莱姆斯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总能错过一些大事情。

＊

令我惊讶的是，舞会那天之后莉莉再也没有和斯内普一起去图书馆，反而常常陪着我。这令我更加确定是斯内普的问题。

当我再度问起她时，她微微皱了皱眉头，脸上有些我说不清楚究竟是难过多一点，还是惋惜多一点的神色，但终于愿意告诉我她的心事。

“西弗勒斯……他……”莉莉的眼神落在面前摊开的书页上，但我注意到她对斯内普的称呼已然从更亲近的西弗昵称变成了教名，“他和那些斯莱特林的家伙们走的太近了……或许、或许他需要一些在斯莱特林的朋友好融入那儿，可为什么会是……那些家伙？”

她的眼神哀愁地落在我身上，我知道她指的是谁，那些曾喊过我“泥巴种”的家伙。

“我试着和他谈过，”莉莉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无能为力的疲惫，“我说，那些人推崇的黑魔法很危险，他们说的一些话……很伤人。但他总是说我不懂，说他只是想要追求更强大的力量，说他们志同道合……”她扯出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志同道合？和那些把“泥巴种”挂在嘴边的人？”

她的眼神似乎落在我身上，又似乎没有：“那天……斯莱特林的那几个人来找他，说了我一些坏话，波特就和他们吵起来了，西弗勒斯没有开口，波特……或许是看不惯吧……”莉莉简略地谈了谈当时的场景，又不再说话了。

我沉默地听着，伸手覆上她放在书页上的手。她的手有些凉。我能说什么呢？难道要说“我早就告诉过你”？那太残忍了。莉莉比任何人都清楚斯内普的变化，她只是……还在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他觉得我站在波特和布莱克那边，”莉莉深吸一口气，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既有失望，又有一丝被冒犯的怒意，“梅林啊，我只是讨厌那种无休止的、幼稚的争斗！但这不代表我认可西弗勒斯现在选择的道路！”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但很快被她压了下去，“他好像钻进了一个只有他自己的牛角尖里，认为全世界都在与他为敌，而唯一理解他的，只有那些……斯莱特林。”

莉莉甚至都没有责怪他当时没有为自己开口解围的事，莉莉真是太善良了。

“这不是你的错，莉莉。”我用力握了握她的手，试图传递一些力量给她，“你已经做了所有朋友该做的事——提醒、劝阻、陪伴。但最终的选择权在他自己手里。”我说这句话时，想起了雷古勒斯，不知道他会不会也将要面临这样的抉择，又是否也会和我渐行渐远走向不同的道路？

莉莉沉默了片刻，然后反手握住了我的手，像抓住了什么支撑。“我知道。”她轻声说，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那种格兰芬多式的勇气重新回到她身上，“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接受。有些路，一旦走上去，就再也无法并肩了。如果他坚持要走向黑暗，那我不能，也不会跟上去。”

就在这时，图书馆的门口传来一阵熟悉的、拖沓的脚步声。我们同时抬头，看见斯内普抱着几本厚厚的大部头书籍走了进来，他脸色苍白，嘴唇紧抿，周身笼罩着一层比平时更阴郁的气息。他的目光习惯性地扫向我们常坐的这个角落，与莉莉的视线在空中相遇。

那一瞬间，他的脚步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眼里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期盼，有挣扎，或许还有一丝未能掩饰的、看到莉莉时的微光。但当他目光扫到我，以及我们交握的手时，那丝微光瞬间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带着责备的疏离。他像避开什么污秽之物一样，猛地移开视线，加快脚步，径直走向了图书馆最深处、那些位于禁书区边缘、放着晦涩著作的书架，黑袍在他身后翻滚，像一只决心融入黑暗的蝙蝠。

莉莉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书架后，久久没有收回目光。她脸上的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只剩下一种平静的、带着伤感的决然。

“来吧，”她转回头，用力吸了口气，翻开了面前的魔药课课本，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样子，“让我们继续和这份该死的、足足有十三英寸长的魔药论文决一死战吧。我发誓，斯拉格霍恩教授如果再布置这么多作业，我就要在他的办公室里种满巴波块茎了。”

我看着她强打起精神的侧脸，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在她心里悄然改变。那个最初和她一起分享着对魔法世界惊喜的童年玩伴，正在一步步走远。而我们都明白，这一次，可能真的会就此分开。

＊

当我在暑假收到西里斯的信，看到关于“那个人”的消息时，我就应该明白霍格沃茨外的有些事情已经再也无法掩盖了。

尽管预言家日报上总是粉饰太平，偶尔播报关于一些巫师们“不小心”受伤的事情，但在学校里，一种微妙的气氛已经蔓延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