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金蝉脱壳
夜幕降临。
沈清芷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透了,两人走在胡同里,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有那不知疲倦的雪花,一片一片地,悄无声息地往下落。
两人都知道这次行动过后,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他们可能都不会相见了。
“走了。”
眼看就要出胡同口,陈墨才停下脚步,开口说道。
“嗯……”
沈清芷微微点了点头
“我……嗯……那我……”
沈清芷欲言又止,似乎有千言万语,但都没有说出口,最终融入一句告别——再见!
“再见!”
陈墨呼出一口浑气,缓缓说道。
然后,两人在昏暗的路灯下转身背对彼此,离去,一人走向法租界那灯火通明但充满邪恶凶险的莲花实验室,另一人走向胡同里那阴冷的黑暗之中。
……
法租界,地下实验室里。
这里的气氛有些诡异。
那两个由海军研究所派来的日本技师,正一脸不安地守在,A级保密实验室那厚重的精钢大门外。
自从陈墨来到实验室后,便让他们守在这里,到现在已经快一个时辰了。
实验室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有通风系统那单调的“嗡嗡”声。
“喂,佐藤,”一个年纪稍轻的技师,忍不住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同伴,“顾先生他今天有点不对劲啊。”
“到现在,他一直把自己一个人锁在里面。”
“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吧?”
“八嘎!别胡说!”
被称作佐藤的老技师瞪了他一眼。
“顾先生是在进行最关键的实验!你忘了,他前几天才刚刚因为设备事故差点送了命吗?”
“今天他亲自从井上博士那里,申请了最高级别的实验管制令。”
“命令在我们没有听到他亲自发出的解除信号之前,任何人不准靠近这扇门,一步!”
年轻的技师撇了撇嘴没有再说话,但他的心里,那股子不祥的预感却越来越浓。
**的是,就在离他们不到二十米远实验室的另一头。
一个同样是不起眼成工具间的小小的房间里。
陈墨正和另外两个同样是穿着白大褂的身影,对着一张巨大的实验室结构图,进行着最后的确认。
那两个人不是别人。
正是通过那条只有陈墨知道的秘密排污管道,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进来的小提琴和王二麻子。
“都记清楚了?”
陈墨的声音压得很低。
他指着图纸上,那几个用红笔画出来的叉。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是整个实验室的三个主承重柱。”
“我已经提前在里面预埋好了,足够把这里炸成一片废墟的高能**。”
“引信是联动的,**在我这里。”
他又指了指图纸上,那条同样是用红线标注出来的撤离路线。
“从这里通风管道的紧急维修口,出去,可以直接通到地面上三号仓库的锅炉房。”
“王二麻子你负责在那里接应我们的货”
“放心吧,先生。”
“相信我,我闭着眼睛都能摸出去。”
王二麻子拍了拍胸脯,脸上是地头蛇特有的自信的笑容。
“好。”
陈墨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转向了那个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小提琴。
他的眼神变得无比凝重。
“老爹,最难的活是你的。”
“十分钟后,我会拉响实验室的火警警报。”
“到时候外面肯定会一片混乱。”
“等我们伪装成消防员的人来到,你就趁着这个机会换上衣服,伪装成里面的研究员,带着他们混进去。”
“记住你的时间只有三分钟。”
“三分钟之内,你必须把那具尸体丢进A级实验室的休息室里,然后,立刻原路返回。”
“这是整个计划最关键,也最凶险的一环。”
“一旦被发现……”
“没有一旦。”
小提琴打断了他,那双蓝色的眼睛静静地看着陈墨。
“你放心去做你的事。”
“剩下的交给我,我保证会把你这个大活人,完完整整地从里面‘偷’出来。”
……
十分钟后,警报骤响。
“铃铃铃铃——!!!!!”
刺耳的火警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响彻了整个莲花制药厂的地下。
守在A级实验室门口的那两个日本技师,被吓得一个激灵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他们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巨大的惊恐。
“八嘎!又……又是哪里出事了?!”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
实验室内部那厚重的精钢大门,突然“咔哒”一声,从里面被打开了一条缝。
一股刺鼻的黄褐色的浓烟,从门缝里喷涌而出!
紧接着是陈墨那充满了“惊慌”和“愤怒”的嘶吼声!
“快!快!是C区的原料仓库!硝酸泄露了!快去拉总闸!疏散人群!”
他的声音像一把钥匙,瞬间就打开整个基地的混乱的开关。
警卫们吹着尖锐的哨子,在走廊里来回地奔跑。
研究员们则像一群没头的苍蝇,尖叫着从各自的实验室里涌了出来。
而那两个本该寸步不离地守在A级实验室门口的技师,也在短暂的犹豫之后,被那求生的本能所战胜。
跟着混乱的人流,向着地面上那唯一的紧急出口逃去。
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们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
一个身穿白大褂,戴着口罩,但身形却明显要高大一些的研究员,已经像一道白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从另一个角落里,闪了出来。
而早已准备好的“消防员”们,也赶了过来,带着那厚重的“救火工具包”,跑进了地下实验室,在小提琴的带领下来到A级实验室里。
他们把将那具“替死鬼”的尸体,安放在休息室的行军床上。
陈墨还细心地将自己那块刻着“顾言”名字的瑞士手表,戴在了尸体那早已僵硬的手腕上。
又将那本他平日里最常看的德文版的《有机化学》,放在了尸体的枕边。
做完这一切,他最后看了一眼,这间他生活了近两个月充满了罪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