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之后的接连两日，西厢正房里那几个病倒的采女，病情也一直缠绵反复，始终不见起色，导致藏秀宫中的流言也是愈演愈烈，甚嚣尘上。
观定意乃是不祥之人，会煞克身边之人的言论，更是在采女之间迅速蔓延，无人不知。
这日一早，徐怀真走入正殿时，一打眼，就看到了站在靠后位置的观定意身旁，突兀的空出了一大片的地方。
而站在她身边的采女，宁愿几人挤挤挨挨凑在一起，也不愿靠近她半分。
甚至偶有目光落在她身上时，也都带着嫌恶与畏惧迅速地移开，似乎多看她一眼就会被克到一般。
见状，徐怀真脚下微顿，但随即，她便只当做没有察觉到异样，踏步走到殿前，神态自若地开始上课。
课上，她的目光也不曾在观定意身上多做停留，对于她周身那好似一层屏障般的空地，也完全视若无睹。
只是面上不显，但徐怀真心里却很是好奇。
这万秋究竟想要做什么？
采女入宫前，八字可都是核验过的，她便是利用同屋采女生病之事传出了流言，也无法不经过六尚局，就将观定意遣送出宫啊。
尤其还是以此命理之说为由。
这可不是小事儿。
难道她只是想要孤立观定意？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徐怀真有些想不通，也就不再去想了，总之，无论万秋要做什么，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就是了。
总之，她不会让观定意被遣送出宫。
时间在徐怀真的授课之中匆匆而过。
待得课毕钟响，徐怀真刚刚略松心神，说了散课，一个身量纤细的采女，便趁着殿中众人还不曾散去时，快速越众而出，走到了徐怀真面前。
“徐侍仪，我要告发采女观定意偷窃！”
石破天惊的一声，让本有些混乱的殿中，突然一静。
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徐怀真和那名说话的采女身上。
不同于其他人的惊愕，徐怀真听到这话时，反而有一种终于来了的踏实之感。
她看着自己的面前的采女，略作思忖后，便想起了她的名字。
申蕊芳。
采女入宫第一日，她穿了一身湖绿色的锦裙，还曾抱怨过藏秀宫中的居住环境，所以徐怀真对她印象不浅。
“申采女要告发观采女偷窃，可有证据吗？”徐怀真询问过后却不等申蕊芳回答，又继续说着，“不过你既有检举，那此事便应慎重以待。”
“劳烦檀侍令去请万宫令来吧。”徐怀真对一旁的檀香眨了眨眼。
檀香对此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见徐怀真的模样，还是颔首应下，转身去找万秋了。
“申采女稍后，此等事宜，我不敢擅专，还是等万宫令到后，我们再说吧。”徐怀真见檀香离开，又回首转向申蕊芳道。
申蕊芳本就是受了万秋指使，对此自然乐见其成，于是便点了点头，没有继续再说什么。
其他采女见状，面面相觑了一瞬，不知该如何是好。
有的采女并不想掺和到这些事情里来，想要走离开，可是她们见徐怀真老神在在的站在那儿，没有发话的意思，也不敢随便走动，只能和那些想要凑热闹的一起留了下来。
不过没有让她们多等，很快，万秋就带着一群人声势浩荡的来了。
此时万秋身后跟着好几个人，除了去找她的檀香，藏秀宫中所有教习宫人竟是都到了。
胡茉莉和历弥珍也在其中，只是两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
毕竟万秋这般兴师动众大张旗鼓的模样，若说其中没有问题，谁也不会信。
而万秋折腾，受累的却是她们。
此时万秋脸上也的确挂着一抹得意的笑容。
她款步进入殿中后，便径直向着申蕊芳走去，竟连装模作样的询问一番都没有，而是直接问道：“就是你要告发采女观定意偷窃？”
“回万宫令，正是小女！”申蕊芳侧眸瞥了一眼观定意，洋洋得意地答道。
“哦？那你可有什么证据吗？”万秋又问。
“小女并无证据，但却是亲眼所见！”
万秋闻言，转头看向观定意，“你可有话要说？”
观定意顶着殿中众人的注视，神色始终淡然无波，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惊慌失措，似乎被检举之人并不是她一般。
裙幅微晃间，她提步越过身前一排排的采女，走到万秋和申蕊芳身前站定，兰脊亭立，身姿挺拔，风骨气韵自显。
“我确实有几个问题，要问这位申采女。”观定意勾起一抹清浅的笑弧，抬眼望向申蕊芳。
“申采女说我偷窃，且是亲眼所见，那不知我是在何处，偷了谁的什么东西？”
不待申蕊芳回答，她的目光又意有所指地扫过一旁的一众教习宫女，语气平淡带笑：“你我入宫不过几日，对藏秀宫中诸位教习的寝居住处与轮值安排尚不清楚，想来你也不会没事儿往教习寝居去，那么你应当不是在教习住所见到我的吧？”
观定意这话，便是说申蕊芳若敢说她偷了教习宫人的东西，那么她申蕊芳届时也定少不了一个窥探之嫌。
申蕊芳闻言，果然被吓到了。
她显然没料到观定意竟如此镇定，眼神中不禁流露出一些慌张之意，但她还是强自扬着下巴，色厉内荏地说：“当然不是在教习住处，你是在我所住的那间厢房里偷得东西！”
“哦？”观定意眉梢微挑，嗤笑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大殿中显得格外清晰，“若我没有记错的话，采女入宫，除一身衣裳并几件随身首饰外，别无长物。”
“且这每一件衣裳首饰入宫时，都会记录得清清楚楚。”
“我是有多么蠢钝不堪，才会在这个时候，去偷窃这些极易被查证且价值有限的东西？”她说着，目光扫向在场所有采女，声音提高了几分，“不如我们趁着采女们都在，直接问问，可有哪位，丢了什么东西吗？”
观定意话音落下，殿内一片寂静。
采女们面面相觑，却始终无人应声。
她们或许厌恶观定意，或许惧怕流言，但若要她们凭空指证自己丢了东西……
却也没人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撒这个极易被戳穿的谎。
申蕊芳见状，也不觉得意外，只是又急切地对万秋说道：“或许是她们还不曾发现自己的东西丢了！万宫令，不如搜一搜观定意的住处和身上！定然能搜出赃物！”
听得此言，一直沉默旁观的历弥珍，眉头顿时紧皱，上前一步便要开口拒绝。
然而，她还未出声，身旁的徐怀真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