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第十七章;
李常春颇有几分无奈的揉了揉眉心,面前的小渔娘扎着两个辫子坐在石阶上一声不吭。
他叹了一口气,蹲下身哄她。
事情是这样的,季奶奶身体好转之后,季挽林便向二老提出她原有的计划,带着季爷爷和季奶奶离开小渔村。
船队早有人选可以接替他们的工作,季挽林已经开始着手找寻关系,为外出的落脚点获取相关的信息。
贾云庆早年跟的那个商贩老板,曾有江湖上的的兄弟在桂园行事,或许可以给他们帮一个忙。
但是——
“挽娘,爷爷是要在海上过一辈子的。”季爷爷苍老的、仿佛从嗓子的最深处传来的声音如是说道。
季奶奶平和的目光温柔的看向小孙女。
二老出乎意料的坚定。
他们不会跟小孙女离开,更让季挽林无法接受的是,两位老人仿佛早就预料到孙女终会远行,就像他们坦然接受自己年迈的躯体终会投入大海一样。
倒豆子一般的全部说给李常春听,说完她就一屁股坐在石阶上,任凭少年怎么哄也不吭声了。
她很难过,眼眶红红的憋着泪,辫子有些松了,风一吹就全跑到季挽林的脸上,弄的她痒痒的,没等她自己伸手去拨拉开,李常春已经帮她理好了。
气鼓鼓的季挽林一下子泄了气,李常春见她终于肯施舍给自己一个眼神,不自觉的露出些许笑意,好看的五官映在季挽林的眼底。
她耳框红红的,到底不舍得撒气在这样的一张脸上。
“好了。”他说道。
将面前的小渔娘安抚好,李常春低头帮她整理袖子,又仔细的拢了拢外衣,季挽林的身体似乎越发的虚弱,吹一阵风便会咳嗽好几天。
“不哭了。”他轻声哄道。
“我没哭!”她瓮声瓮气的,又有点急。
李常春被她的样子可爱到,手指又有一股痒意,他神情没什么变化,若无其事是甩了下手,换了几分讨饶的声音说道:“好,是我哭了,我好难过。”
啪的被打了一下,李常春闭上嘴,只将自己好看的脸凑上去接着哄。
“爷爷奶奶不能留在这里。”季挽林又有些难过的说道。
“挽娘,他们在这生活了一辈子,鱼是无法离开大海的。”
眼泪又有些想往外涌,季挽林努力的将它们憋回去,侧开头不去看李常春,半晌她又从喉咙里憋出一句话“你不能留在这里。”
这回,李常春也一时没有言语。
他身量高,又因习武而腰板笔挺,哪怕是蹲在石阶下,也稳稳当当的不显得矮小,衣服样式寻常,浣洗的很干净,头发简单的束好露出他出众的、清隽的脸,不熟悉他的人只会关注到他浓丽的长相。
他微微低头,轻轻的笑了一下。
“我跟你走。”
不用为我纠结,我会跟你走。
听到他的话,季挽林又往外偏了偏头,眼泪顺着脸颊珠子一样掉落,她歪头想把眼泪蹭掉,却只是徒劳。
眼泪像决堤的水坝一样,怎么止也止不住。
她想憋回去,却抽抽噎噎的越发想哭,季挽林越发委屈的时候,脸被轻轻的托住了,那人的手掌宽大,动作很轻的将她的视线转到正前方。
模糊的视线里是少年好脾气的样子,他说,“我都听你的,有什么不好。”
小渔娘再也不想控制自己的情绪,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胳膊紧紧的搂着李常春的肩膀,少年顺了顺她的后背,将小渔娘整个抱进自己的怀里。
他依旧蹲着,稳稳的托着她,像一座小山,一动不动。
另一边的贾云庆正和老东家打听桂园的事,做生意的多有南方的门路,那边经济好,出手大方。
“我那兄弟、他、他好像在做什么镖局吧。”
“镖局?”
“对,毕竟现在生意不景气嘛,听说南方不太平呐!”
……
小渔村的西屋,老铁木匠正做着木工活儿,手里打磨着小玩意儿,雕好了纹路又用东西磨,磨至表面光滑,没有木屑扎皮肤才收手。
他一做起木工活儿,便满院子的木屑,老铁一个人的时候,也就放任院子杂乱无序,但只要李常春去寻他,便看不过眼乱糟糟的院子。
老铁正放下木杯,准备做镯子,李常春就推门进了院子,看着满院飞舞的木头屑子直皱眉,对着老铁行了个礼,就去找他放在院落角落的扫帚。
刚想和自家徒弟说说话的老铁师傅:……
只好专心先把镯子的形状做出来了……
等李常春扫完地,就看着他师傅一个粗人,正细致的刻着一个木镯子。
李常春:……
习武之人真是什么都会呢。
老铁余光看李常春愣神,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却忘了手上还有木屑,这一摸木屑都挂到了胡须上,好不狼狈。
是的,老铁还是把胡子蓄起来了。
一手呼啦着胡子,一手招呼着徒弟上前来。
“好徒儿,你师傅这一手好木工,干脆也传给你好了,若你日后出去闯荡,也多一项傍身的本事,没准什么时候就用上了。”老铁木匠意味深长的说道,说完了还不忘抖抖自己的胡子。
“师傅。”李常春无奈的喊了木匠一声,他满胡须的木屑实在是没有师傅的威严。
“常春,世事莫测,早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