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牛角尖
排骨萝卜汤只需要简单的用盐调味便很是鲜美可口。萝卜吸满了汤汁，一口下去全是汁水。排骨带着萝卜的清甜，萝卜又混着排骨的鲜香。
而回锅肉炒萝卜干更是一道绝佳的下饭菜。
陆野舀了一勺萝卜干拌着大米饭一起吃，一入口，他便被这种奇妙的口感惊艳到了。
“唔……这萝卜干的口感跟贡菜有点相似，”他又仔细品味了下，“好像比贡菜更绵一点。”
萝卜晒干又泡水变软后，吃起来会带有一丝柔软的韧性，嚼起来更是韧中带脆，且又混合着五花肉一起炒，使得萝卜干吸满了汤汁和油脂，非常入味和下饭。
陆野甚至觉得盘中的萝卜干比回锅肉还好吃些，面前的大米饭也是添了一碗又一碗。
一不小心，两人又吃撑了。
吃太饱的后果就是两人完全没有睡意。
吃完饭洗漱后，两人便躺在藤椅上，看着满天的繁星消食。
陆野不禁感叹道：“星星好多啊……”
不管是末世前还是末世后，他从未在城市的上空中见到如此多的星星。
星星多吗？
姜宁仰头看看星空，以前她在大晟朝时，从未关注过天上的星星多不多这种事情。不过在原主的记忆中，好像确实只有在寒暑假去西部地区外婆家时，她才能看到满天的繁星。
不过那时天上的繁星，远不如无人区的壮观。
月亮在山里跑了一天，回来后又跟姜宁玩了好一会儿，也是累了，吃饱喝足后就回它的小窝呼呼大睡去了。
家里的鸡鸭羊马在夜色降临之后，也渐渐闭上眼睛休憩。院子里除了虫鸣蛙鸣，一片寂静。
木屋的走廊上，就姜宁和陆野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情，虽然只是场乌龙，但还是让姜宁萌生了一些念头。
这些念头其实之前隐隐约约在她脑海中出现过，但都被她有意无意的忽视掉了。
直到今天月亮离开，这些念头才重新在姜宁脑海浮现。
此时夜空繁星点点，院中微风习习，河边隐隐传来蛙鸣……在这祥和安宁的氛围下，姜宁也有种不吐不快的感觉。
于是她问陆野：“陆野，你说，月亮一直跟在我们身边，真的是对的吗？”
月亮是野兽，野兽本就应该生活在丛林。
她不知道，她希望月亮留在她身边的这种想法，是对还是错。
是对月亮好，还是羁绊住了它的天性。
陆野立刻明白了：“阿宁，你还想着白天的事？”
姜宁看向天空，脸上神色莫名：“我只是在想，我们按照我们的意愿、我们的想法把月亮带回来养大，却从来没想过这样的生活真的是月亮想要的吗？它真的喜欢永远留在木屋吗？对月亮来说，回归山林，会不会才是最正确的选择？才是最适合它的生存方式？”
月亮从小就在木屋长大，虽然它也常常跟他们一起进山狩猎，到现在，哪怕没有姜宁和陆野在身边，它也能独自在山林中存活下去。但归根结底，它跟山林生、山林长的纯野兽是不一样的。
现在的月亮，多了一丝人性。
山林中的狼，是不会有人性的。
她不知道这对月亮来说，是好还是坏？他们是不是应该真的考虑，把月亮放归山林，让它去过它应该过的生活？
陆野一看姜宁的样子，就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阿宁，你是关心则乱，钻进牛角尖了。”
“你想想，月亮那么聪明，要是它不愿意待在木屋、不愿意生活在这里，它成年之后，不，都要不了成年，就在你带它第一次进山打猎时，它就可以进山再也不回来了。”
“但它不仅跟着我们一次次进山打猎，还替我们放养野鸡、野鸭，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它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姜宁想开口反驳，陆野一见她的脸色，就知道她想说什么。
“好，就当它之前是一直没有见到过它的同类，所以才待在木屋。那今天呢？今天它明明有机会可以选择跟狼群离开，重归深山，但它还是回来了。这难道还不足以证明，我们在它心里，其实远比它的同类要重要的多吗……”
陆野接连一番话打在姜宁心里，让她有种豁然开朗，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
是了，今天月亮的离开对她刺激有点大，她是钻牛角尖了。
陆野说得对，月亮明明有那么多次可以离开的机会，但它依然选择留下来，不就正正说明这才是它想要的生活吗？
她就说，她对月亮那么好，月亮是不会舍得离开她的。
姜宁的脸上总算泛起一丝笑意。
陆野一直观察着姜宁的脸色，见她的嘴角总算有点上扬了，心里也悄然松了口气。
太好了，阿宁终于不再胡思乱想。这一整天，他的心情都跟着阿宁的情绪上下起伏的。
姜宁心情好转了些，可转眼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
这是月亮喜欢的生活，是月亮想要的生活。
那他呢？
这也是陆野喜欢并想要的生活吗？
姜宁想起今天月亮离开时，陆野对她说的话。
他说，他会永远陪在她的身边。
这话，是真的吗？
他真的会陪着她永远生活在无人区吗？
姜宁不是个喜欢藏着掖着的性子，有什么话她向来都是直接说，有什么事都是直接提刀就上。
她本可以直接问陆野他说的那句话是不是真的，可是话到嘴边，在她的嘴里转了好几圈，她还是没有说出口。
她担心听到的，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什么时候开始，她也变得患得患失了？
陆野的余光一直扫着姜宁，见她好不容易扬起的嘴角，很快又被压了下去。她眼眸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陆野能感受到从姜宁身上传出来的低气压。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阿宁，你不开心？还在担心月亮？”
姜宁硬邦邦地回了一句“没有”，然后直接从藤椅上起身，连余光都没有给陆野一个，直接进了房间睡觉。
徒留陆野一个人在外面摸不着头脑。
他是刚刚哪句话又说错了吗？
明明阿宁刚刚看着都开心了，怎么一下子又变脸了？
*
第二天一早，姜宁久违地起晚了。眼睛上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看就是昨晚上没睡好。
她起来时，陆野已经做好了早饭，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