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偶皮傀(7)
118.
“她撑不了多久了。”沈芸熙扫了眼又要陷入沉睡的阿秀,抬手再丢过去一次治愈说:“咱们得尽快找个能剪断这些红绸的办法带她走。”
顾姜苒纠结的皱起眉,和沈芸熙一同沉默着。
红绸象征着婚姻,她们又怎么能够破坏一段婚姻呢?离婚?阿秀是村里被卖进来的,有没有结婚证都还另说。
顾姜苒拿她高中不务正业看的所有小说发誓,线索一定是藏在她没有注意到的细节里的,也许是她没细看的角落,也许只是路过人的一句话。
之前在木偶集市她就深有感悟了,有着很多小线索来让她推断出不能三拒的这条规则,所以现在一定也是这样的。
让阿秀从这群红绸里脱身的方法肯定就在她们忽视的角落,再想想……再想想……
看着阿秀身上套着的红色嫁衣顾姜苒和沈芸熙突然灵感一闪的同频,沈芸熙想起了许雨桐故事里的姻缘树的作用,盲眼的婆婆给了阿秀一根红绸,于是两人“喜结同心”。
姻缘树是认证,阿秀和那个许少爷一定是在树下做过什么,或者是被迫做了什么让姻缘树认可了这段“婚姻”。
“他们说……阿秀是跑不走的,无论天涯海角都会被找到,她的身上有‘烙印’。”察觉到沈芸熙心中所想的顾姜苒喃喃道。
烙印……束缚……
两人的目光停留在了缠绕着阿秀的红绸上,沈芸熙目光一凝下了结论:“他们在树上挂了红绸。”
“能出去吗?”顾姜苒问。
沈芸熙知道她问的是这座宅院,于是回复:“不能,走廊的边缘是一阵由黑色孢子构成的雾,它们可以出去,但咱们不行。”
“那就说明有别的办法破开她身上的枷锁,因为我们到不了姻缘树下,更没办法从长相千篇一律的绸带里找到属于她的那一条。”
那些红绸有规律的微微起伏,像是蛰伏着想要给她们致命一击,只等她们做出点什么打破现有的平衡。
顾姜苒想起了那个牵丝拘魂的幻象与简介,有一部分成为了牵丝拘魂的阿秀一定是答应过所谓的“催婚”的。
她可不会认为执着于逃跑的阿秀会答应和许少爷的婚姻,所以她答应的那门亲事大概率是和门外小厮们提起的“心上人”。
这竟成了阿秀自己留给自己的退路,让她在失去自我沦为污染物后以留有丝理智的“牵丝拘魂”姿态向人求助。
“去找【阿阳】。”沈芸熙说:“这个故事里从来就不只是两个人。”
他的存在感太淡薄了,从头到尾得到的笔墨就只有‘阿秀喜欢,阿秀如愿以偿’,以至于她们在思考的时候会下意识略过他。
用牵丝拘魂的阿秀与阿阳来抗争姻缘树的阿秀与许少爷吗?
顾姜苒不清楚结果会如何,但既然无论是树还是绸两者都有一部分阿秀的话,没准还真可以相互制衡。
只不过……顾姜苒敛起神色,用手指向半空中的阿秀开口:“你确定在这里可以找到阿阳吗?”
“不确定,只能说是有概率。”
顾姜苒:“依据是什么呢?”
“那条双生并蒂莲手帕。“她抬手指向杂乱房间角落里半铺在地上的布块。
顾姜苒的视力没有成为史莱姆的沈芸熙好,眯起眼睛努力往里看才窥见隐隐绰绰的模糊轮廓。
她觉得要不是不合时宜她就问沈芸熙视力几点几了。
“故事里那条?我还以为这暗喻在姻缘树下许愿的情侣同生共死呢。”
“很显然只有同生,不存在共死。”沈芸熙冲着阿秀狼狈的模样和顾姜苒装着黄静怡的口袋努努嘴,满脸的讽刺。
“可我还是觉得不对。”顾姜苒摊手,有些泄气,我们对他所知甚少,没有一点关于阿阳的外貌信息,要怎么找他呢?”她一边说着一边避开地上散落的满是灰尘缓慢蠕动的红绸,向着手帕所在的方向走去。
本着碰一碰又不会少块肉的想法,顾姜苒伸手就去抓帕子,现场出现了故事里的物件怎么看怎么像线索,下一秒她就看到了自己拿着帕子的手臂在褪色。
顾姜苒:“……”
果断就会白给,白给啊!自己怎么还不长记性!
顾姜苒像扔脏东西一样就要撒手,眼神却恍过了接触时一闪而过的物品信息,它凭借“阿阳”两个字成功的留住了她这个雄鹰般的女人。
【一张普通的手帕,一定要说的话它承载的情感使它发生了些许变化】
【简介:双生并蒂莲,一花落一花绝不独活,这是一份未送出的礼物,但你的心意我已知晓。】
【阿阳的寄语:无论好坏,我与你共享这份结果。】
顾姜苒第一反应:嚯,恐怖游戏你俩搞煽情是吧?
第二反应:这玩意是道具啊!道具!
一时间她连自己手臂在褪色也不顾了,捏着帕子就往沈芸熙身边蹭,颜色在手帕与她身上流动,先是叶片后是花瓣,不多时手帕便恢复了色彩。
沈芸熙的脸色愈发严肃,她想呵斥顾姜苒丢下那张手帕,毕竟失去了颜色就意味着被同化,可她同样也清楚这或许是两人的“生机”。
沈芸熙矛盾的颦眉,手握起又伸展。顾姜苒不是傻子,她肯定是通过自己的技能看到了点什么才任由颜色被吸走。
看着自己被削的只剩下治疗的沈芸熙有些恼火,袁立说的最好是真的,她还有办法升级自己的技能,不然每次掏出刮痧小火苗来还不够丢人的!
119.
栩栩如生的两朵花在布块上开得娇艳,转而像是接触不良的频闪,沈芸熙看到它碎成了漫天的白色光点,就和玫瑰园里的净化孢子一样。
它们飘到阿秀伤痕累累的身体上慢慢的融入,那些青紫与勒痕渐渐消退,面上也变得有了血色。是治疗,比她要强大很多倍的治疗。
“道理我都懂,但为什么双生并蒂要用我的色彩去补阿秀的色彩?我不是说我不愿意给的意思,我是想说……这莲不是代指阿阳和阿秀吗?”顾姜苒突然问到。
“我在这里到底是谁啊?”
沈芸熙望着有了苏醒迹象的阿秀,淡淡的瞟了一眼顾姜苒,开口:“你是顾姜苒。”
“无论什么情况,不管你在扮演谁,你本质上都只是你自己。你必须相信自己,如果连自己都在动摇,那你必然会失去属于自己的那抹【颜色】。”
“这是我的演员守则,扮演就只是扮演,我需要了解需要熟悉需要模仿,但也止步于此,他们的人生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只是作为“扮演者”从中窥见一抹属于他们的色彩。”
“我在【上色】,但洗去颜料后我是我,只能也必须是我。”
顾姜苒默默扶额:“我感觉我在问副本问题但你在给我讲哲学。”
再说18线演员给的演戏守则她真的要学吗?!虽然这家伙大概率在扮猪吃老虎阴人,不用想,这种事沈芸熙还真做得出来。
顾姜苒口快问出问题后就意识到了自己不是阿阳,至少在触碰到手帕前不是,因为当时被治疗悠悠转醒的阿秀问:“你们是谁?”
越到紧要关头她的思维反而越跳脱,顾姜苒觉得自己应该是每次考试都最后半小时狂编作文落下的毛病。
她想:“这个【阿阳】究竟指的是什么?‘给予色彩的人’吗?”
与污染孢子相互渗透瓦解的白色光点慢慢消散,红绸短暂的空了一瞬让阿秀向下坠落。
沈芸熙一个俯冲起跳,在空中化为了粘液团的形象将阿秀稳稳接住:“就这么跑?”
顾姜苒也懵了,有些茫然磕巴:“呃……走走试试?”
就这么简单?只需要付出一点色彩?她心里有点怀揣不安。
“奔向蓝天与自由”,往哪里奔,又有什么地方是自由?
顾姜苒和沈芸熙走出里屋站在被锁上的门前,她抬头看向失去色彩的天空心里发慌,那紧随着她的太阳这么越来越近了?
究竟是什么时候它们褪色了呢?在她们思考问题的时候吗?
如果色彩全部消失了会发生什么?是和自己所在的“望槐村”一样还是别的什么,这个场景到底该怎么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