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老公和男朋友可以共存
是这样的。
小丫961号女士支教,学识不多但够用。那时教育虽然没被垄断,但也和垄断差不多,人不读书就像鱼失去自行车,会干出不被理解的事。
聚集点供奉着邪神,不强,就是C级污染物的程度,可惜原罪时代不知道C级污染物几乎无害到无用的地步,只是吓人造成精神恍惚而已。
流浪部落的人就是依据经验科学行事,污染物要人,他们给人体模型,但是小丫961号毅然决然决定要为民除害。
这个过程中不知道发生什么,同归于尽的二位被挖出来,村民……就把流浪部落叫作村民吧,他们悲痛欲绝,拼凑了一辆车上路,准备把小丫961号送回城市,副驾驶座上放着还一个粗布缝的小袋子,里面是孩子们偷偷塞给的,说是小丫老师最喜欢吃的山野枣,让她带着路上吃。
袋子旁边,还有一只小小的、缝得歪歪扭扭的小丫老师。
不知道怎么的,这辆灵车漂移后散架,又不知道怎么的,小丫961号能复生,为她而死的村民让她愧疚不已,直接变成笔仙,最后不知道又怎么的,一通乱答的笔仙接触到知识污染,神志不清开始随机吃人。
是这样的——
“总之周秘书长,[笔仙]十恶不赦,你就放过我们旁观者清的况队吧,你看,他还告诉大家要注意交通安全。”
阿芙乐尔一通乱讲,终于编不出来,捏着嗓子柔声道,“这个报价单还是太高了些……本来监测中心就空荡荡的……不过是个彩光球……”
她是烟嗓,强行压低声音不伦不类,负责地下城交涉事项的周秘书长噗嗤一声笑出来,涂着大红指甲油的手掌捧起阿芙乐尔两颊,说出的话冷酷无比。
“艾娃,一分钱都不能少。”
“两百万减去五十万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不告诉秘书处行不行?”阿芙乐尔已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给我们减少一点又怎么样?难道地下城的财政支出如此孱弱?”
周秘书长:“是。”
“先欠着行吗?”阿芙乐尔咬牙切齿,“……我们蔺队还没批明年的预算。”
周秘书长年龄不小,口气却还活泼,咦了一声:“你们今年的预算已经造完了?……可以是可以,但你也知道,我们这个公共支出嘛,签字方面是很严格的。我一个月工资九千六,包括那些杂七杂八的也才一万多,除了签字权我简直是什么都没有啊。”
“懂!您这回又是需要哪个保镖陪同去哪个拍卖会哪个赌场哪个黑市——”
阿芙乐尔一指身后: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十六夜,垂眸当自己不存在的尔伏,忙着擦血的甘融,好不容易赶过来还在喘气的万凭栏和闻言浅笑的况其多。
“随便选!都是甲级异能者,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万凭栏转身就走:“我们不是出来卖的。”
周秘书长抚摸着染成明亮的钴蓝色大波浪,露出邪恶的笑容:“就他。”
万凭栏宁死不屈,逼良家下水向来是群众喜闻乐见的重头戏,他越是这样周秘书长就越是想折磨他。
“谁都能选啊。”她又巡视一圈,“二队还有三个在外面出差吧?一队少一个啊,不,不对,蔺队算一个……来新人了?”
阿芙乐尔怕她选到甘融,凑到她耳边说这是纯~大~佬~
周秘书长没听清,加上甘融的路人天赋影响,她还是点了甘融。
阿芙乐尔:得了,白说。
她本来就在休假状态,给况其多收拾烂摊子已经是仁至义尽。等会还要去给蔺加三赔罪,顾不上甘融和万凭栏了,况队靠不住啊,必须求蔺队回来。
她对甘融说:“一百万啊!靠你了!听周秘的话,时间到了圣子大人接你去圣殿解绑哈。”
甘融被点名,颇有几分意外,她浑身上下都是脏污,但周秘书长并不在乎这些,她带她们回家。
她的家在25层。
万凭栏本就是从下面慢慢爬上去的,现在再次绕着圆形扶梯往下,每走一步就要抱怨自己体力不支。
甘融悄声说:“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
万凭栏就不抱怨了。
18层至50层,在千禧回响的主题上加了一层工业化的风格。
霓虹灯管蜿蜒于粗露的管道之上,投射出粉紫与蓝绿的光晕,映照着斑驳的水泥墙面。
人群在她们踩上的铁楼梯上涌动,发出沉闷的铁皮钝响,穿着仿皮草外套、化纤亮面裤子的男女与身着沾满油污工装的技术员摩肩接踵。
“别碰到他们,我们会带来污染。”
万凭栏小心翼翼和他们保持距离,甘融老实巴交地当着保镖,她血淋淋的衣服一看也不是正常人,导致三人走哪,哪有真空圈。
周秘书长问:“你身上的血不能自己清洁吗?我看她们都可以。”
万凭栏立刻回答:“甘融是广济首席那样的人。”
“没有没有。”昨天甘融还不知道赵广济是什么人,今天了解丰功伟绩后诚惶诚恐,万凭栏对她的评价从第一次见面起就对标赵广济,真是太给她压力了。
“穿越者啊——好久没听过了,我有些怀念她了。”
周秘书长露出怀旧微笑,“原来如此……你是她的老乡,跟着我回去收拾下吧,我那有珍藏已久的广济设计款哦,然后,我们去宝珠会所……倾听民意。”
甘融只是在监测中心洗了个囫囵吞澡,又赶上笔仙对撞,没死都是万幸,血还挂下巴边。
周秘书长比较在意颜面,她的家是一座藏在城市褶皱里的小院。
它缩在两栋七层老居民楼的缝隙后头,得从一条只容一人通过的窄巷拐进去,稍不留意就会错过那扇褪了色的旧木门。
门常是虚掩着的,推开时会拖出绵长的“吱呀——”,像是一声慵懒的问候。声音未落,先有一股清清淡淡的肥皂水味儿混着点儿潮湿的泥土气拂面而来。
院子不大,一览无余。左边是人家,一扇漆色斑驳的暗红色铁门,门前两级水泥台阶,擦得发白。
右边却是一小畦真正的土地,不讲究地种着些东西:几棵瘦高的葱,一小丛紫苏,还有一株显然被精心照料着的茉莉,正开着星点的白花,香气含蓄,得仔细闻才能捕捉到。
万凭栏悄声说:“真有财力,把菜种家里当观赏物……泥土居然还有肥力,真想举报她贪污啊。”
甘融说:“那你是在打阿老师的脸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