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你生气了吗
“怎么是你?好端端的有门你不走,钻我家这狗洞干什么?你不是来找我赔礼的吗?”秦满富吃了一惊,吐泡泡一样一连串问了一大堆。
谢子熹慢慢爬起来,看清眼前至少围了六七个人,皆是满目惊恐地看着他,心道反正都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了,没什么挽回形象的必要了,也就不在意了。干脆拍拍身子,坦荡荡地道:“秦少爷家门难进,我实在别无他法,惊扰了少爷还请少爷宽心,不过我真的不是来偷东西的!”他敢于直面秦满富,唯独忽视了一旁的霁月和014。
秦满富最喜欢看人在他面前出丑。比他有钱的、比他长得好看的、比他身材好的……任何一切条件比他好的秦满富通通看不惯,巴不得他们在自己面前出尽了丑,这样自己即使无才,也能高高在上。谢子熹虽然没钱,但长相不错,颇有风流之气,如今却在自己家中钻狗洞,还得赔礼道歉。秦满富就更觉得畅快了,连谢子熹是为什么来的都不记得了,只一心刁难他。
“你进不来可以让人通报的啊,这这这……你钻我家狗洞我还以为是我的狗回来了呢。”
说着,秦满富扭头和他的下人一起笑起来。笑声极为难听,谢子熹只管他们笑,索性再说些好听话:“那辛亏是少爷发现了我,不然我还真的要被人赶出去了呢。子熹在此谢过少爷。”
秦满富道:“不用不用,只要不是来偷东西的就行……你钻狗洞来干吗?”
一口一个狗洞,014和霁月都听不下去,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谢子熹道:“少爷贵人多忘事,您忘了吗,我是来替卖身姑娘讨一个清白。”
“哦,”秦满富满不在乎道,“你跟她说,我不去找他麻烦了,这事过去了,让她以后看见我绕着路走,我见了心烦!你回去罢!这次可别再钻狗洞了。”
霁月眉峰突起,最终没看谢子熹一眼,转身准备跟着秦满富走了。
谢子熹追道:“哎,秦少爷。”
秦满富扫他,道:“怎么?”
谢子熹看一眼霁月,道:“我并不是来替那姑娘求您原谅的,而是来讨要清白的。”秦满富一听这话就要着火,谢子熹赶在他发火之前浇水:“并不是为难少爷。而是秦少爷想,左右都已经放过她了,不如直截了当地说这是一场误会,讲明姑娘没有偷钱,这样那姑娘心存感激,日后在镇上也好找事做。秦老先生最爱上街逛庙,说不准这姑娘见了秦老先生便要诉说一番对少爷的感激之情。”
秦满富想了一想,觉得也有些道理,而且他现在忙着租地,没空去管东姑娘西姑娘的,便胡乱遂了谢子熹的意思。结果走了半步,他转过身:“你还不走?”
014也忍不住问道:“你这是不相信我们能替那姑娘解决麻烦?他都说了,不会找人麻烦,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霁月始终没有说话。
谢子熹不知道他们之间说了些什么。匆忙跟来是怕她们出事,但就眼下而言,似乎并无异常,一行人倒有共同方向一样关系融洽。谢子熹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秦满富道:“你说话啊。”
谢子熹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一个理由:“秦少爷,不瞒您说,我此行前来不仅是为了帮那姑娘讨一个清白,更是为了向秦少爷讨几块地。”
014:“你要买地?那天你们不是说地不好买,不买地吗?”
秦满富:“怎么你也要地?”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要买地。
谢子熹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准是霁月提出买地,解了秦满富的燃眉之急,几个人才一时祥和。
“不瞒秦少爷。自从上次镇里发水,淹了我半边地不说,我家中粮也少了一半。屯粮无几,这才想着买几块地,趁着年岁多种些粮食,年前好拿到镇上去买,好换些银钱。”
秦满富懒得听这些罗里吧嗦,只道自己只租地、不卖地,便领着几人去往偏房。
他本来想偷个懒,拿出地契嘴一张、章一盖,了结此事。但霁月和014两个不懂地的,根本不知道他说的东边的泥地、西边的干地有什么区别,要求亲自到地前去看看,否则绝不买地。
秦满富只好托着刚被打了的身体又带着人去地里。
期间谢子熹找机会和霁月碰了一下,飞快在她耳边解释道:“秦家的地东边虽靠水,但以泥沙为主,且重盐结块,不是好地;西边的地又靠阳,多年暴晒,干旱无比,浇水困难;应属南边的地最好,而南地又分……”
“谢子熹,你说话就说话,靠过来干嘛?”014挡在两人中间,道,“你不用告诉我们这些,我们自有办法知道。再说了,你不是嫌我们多管闲事吗?”
谢子熹道:“冤枉啊,我何曾嫌你们多管闲事了?”
014道:“我们打秦满富时你和那个贺礼巴不得我们少说几句话、巴不得我们当下给那死胖子跪地道歉。我告诉你谢子熹,我们没必要遵循你们的规则做事,就是在我们家乡那边,也没有如此对待我和霁月的!”
平心而论,谢子熹哪一点表现出这层意思了?
“我真没有……就算有,也是无心之失,更何况我根本就没有。我不想让你们和秦满富有牵扯,是因为柳镇镇民小半人都靠着他的地吃粮,如果秦满富恼了不给大家地租,大家难免迁怒于你们,我是担心这个才不想让你们和他牵扯。”
谢子熹冲着两人解释,秦满富昂首挺胸走在前面,对他们细若蚊呐的声音充耳不闻。
“你们初来乍到,若是和大家相处不愉快,难以……”
“我们可以离开。”霁月突然说道。
“……什么?”谢子熹一下愣住了。
霁月道:“若是待不下去,再换个地方便是了。”
从到秦府,谢子熹就一直观察着霁月的表情。发现她兴致不高后一直小心说话,可左开口右开口就是等不来她的一个眼神,如今终于说话了,却是这么一句。
真真是……
谢子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