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签名
华妙松指尖轻触手腕的生物手环,发给她一份文件。
“这是我为发布会准备的演示方案。”
尚明雁听她说:“是关于如何用新品仿生人展示意识剪刀计划。”
尚明雁想到在车载电台听到的新闻,抬头撇了她一眼。
意识剪刀计划和仿生人关乎下一届执政席大选,如果是这件事出了问题,恐怕比较严重。
文件第一页,一个简洁而锋利的剪刀图案赫然在目。
华妙松倾身向前,简单解释:“研究表明,一些故意犯罪的暴力犯罪者之所以能从施暴中获得快感,根源在于基因中存在反人类倾向。理论上来说,如果我们能精准剪除这些基因序列,就能将反社会者转变为守法公民。”
“同理,将此技术应用于仿生人,剪除它们可能威胁人类的自主意识部分,就能避免黄金时代的悲剧重演。”
华妙松调出一份新的报告发给她,继续说:“但意识剪刀受限于拉斐尔的禁令,只能应用在模拟意识的仿生人身上。用模拟品来演示,展示出来的效果会大打折扣。”
尚明雁点点头,“所以呢?你想到了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华妙松轻松一笑道:“倒是没想到什么更好的办法,只是有了把假的说成是真的一个机会。”
尚明雁问:“什么意思?”
“就在前不久,我子公司里一台未通过检验的仿生人被研究员盗走,她在外面私自进行测试,坚持声称那台机器拥有真正的自我意识。”
“我核查了所有日志,没有任何异常。反而是研究员本人被诊断出精神问题。这原本是场乌龙,但也不妨可以趁这个机会将计就计,散布‘这台机器拥有真实意识’的消息,用它来进行公开演示。”
她眼睫低垂间眸光一暗,唇角微微下沉:“可这个计划还没启动,周凌就已经知道了。”
听到这个名字,尚明雁也垂下眼睛,惊讶的张了张嘴。
周凌,军方现任统帅,拉斐尔最忠诚的追随者。自从华妙松被破格提拔为左席以来,这位就和她不怎么对付,虽然没有什么确实的依据,但是社会各界都在说军方的统帅与左席不合。
华妙松说:“她提前包围了实验室,想要带走那个仿生人和研究员。但她赶到时,实验室只剩下那个精神失常的研究员,仿生人却不见了。”
“周凌不甘心一无所获,对研究员连续审问三天,最终将人逼死。”华妙松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不知道是为了泄愤还是和我作对,她还烧毁了我一整批新品。”
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尚明雁关闭手中的光屏:“所以,你现在必须找到那个仿生人,而且要在周凌之前找到。在找到它之前,发布会无法举行。而延期会让你的支持者动摇,舆论发酵会影响大选。”
华妙松道:“是啊,所以我现在压力很大。她取走了研究员的大脑,可以直接读取记忆;而我虽然拥有芯片的轨迹追踪权限,却遭到她故意干扰,破解还需要时间。”
尚明雁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原委,这的确比较棘手。
华妙松对她说了这些,就没有打算再继续停留,她知道尚明雁还有事,短暂的道别,约了下次有机会再聚等等的话之后,就离开了。
送走华妙松,尚明雁回到家里,和陈衍一起吃饭。
“是不是有人找你有急事?”
尚明雁注视着埃里安左手腕上不时闪烁的生物手环,轻声问道。
其实从用餐开始,她就留意到了那个手环持续不断的提示光。
她在心里默默数过,至少已经亮起了六次。
埃里安不动声色地将手环切换至静默模式,平静地回应:“工作上的事,确实有些紧急,但还不至于连一顿饭都不能好好吃完。”
“没关系的,”尚明雁体贴地说,“既然催得这么急,要不今天先到这里吧?我送你。”
“真的不要紧。”
见他这么说,尚明雁轻轻“哦”了一声,没再坚持。
短暂的沉默后,埃里安转而问道:“刚才是齐奇找你有什么急事吗?”
“不是,”尚明雁摇摇头,带着几份微笑对他说:“是去见了个朋友。”
“朋友?”埃里安像是感受到了这个词中可能存在的异样,他不动声色的问:“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尚明雁轻笑:“因为我和这个朋友,已经好多年没有联系了。连我自己都以为,再也不会见到她了。”
“既然早就断了联系,那他为什么突然找你?”
“她遇到了点麻烦,所以来找我倾诉一下。而且当初虽然早就断了联系,但是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是有一点误会,但是不是很深。”
“她现在在统光庭,现在我就算想帮她的忙,也帮不上。”尚明雁有些自嘲的耸了耸肩。
说完,将她和和华妙松的过往又说了一遍。
埃里安听完,只淡淡道:“原来是这样。”他端起水杯抿了一口,“年纪轻轻就进入统光庭直属大学,没几年又直接入选统光庭……确实是万里挑一的人才。你们这么多年没联系,想必有很多话要聊。”
埃里安把这个突然出现的朋友贴上了疑似情敌的标签。
如果这个人是陈衍的竞争对手,会威胁指令执行的话,那还是尽早摸清底细,早点排除隐患。
“你说她在统光庭任职,”他状似随意地问,“属于哪一席的派系?现在发展得怎么样?”
尚明雁略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出来你可能会吃惊,我那位朋友,就是现在的左席,华妙松。”
埃里安脸上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
不过他表情控制得很好,只是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消化这个意外的消息。
见他迟迟不语,尚明雁轻声问:“怎么了?是不是太意外了?”
“确实很惊讶,没想到你和他会是朋友,你们看起来完全像是两个世界的。”
一个是艺术家自由自在,喜欢纯粹的一切。
另外一个野心勃勃的政客,在名利场游刃有余。
“是啊,”尚明雁感慨道,“幸好我们认识得早。要是现在的她,我很难想象我们还能成为朋友。”
“她那样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和你根本不是一路人。”
尚明雁微微一怔,抬眼看向埃里安,眸中带着明显的讶异:“……你是不是对她有什么误解?”
“她利用一个有精神病史的研究员和一个仿生人为大选做文章,这不像是有原则的人会做的事。”
尚明雁:“你也知道这事?”
埃里安道:“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