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Chapter 31
陆绍璟一看就是刚下飞机,整个人风尘仆仆,脸上还带着肃杀的冷冽,偏偏身后还跟着一身黑西装的助理马克和一众保镖。
像是要来抄家的。
他走到竺星面前,见她停住,呆呆望着他,右手握着二太太的高跟鞋,左手还紧紧抓住二太太的头发不放。
二太太看见陆绍璟,以往都当他是煞星,今天却仿佛见了救星。
“陆绍璟!快来救我!你媳妇疯了!这个疯女人打你二婶啊!”
陆绍璟像看垃圾一眼瞥了她一眼,也没将她解救下来,而是朝后挥了挥手。
“吵。”他冷漠道。
两个保镖立刻上前,从竺星手里拉走了二太太,然后......
随手摘下白手套,塞进二太太嘴里,免得她再叫喊吵闹。
二太太瞪大了眼,在保镖的挟持下挣扎扭动,怒火喷向陆绍璟,像是要痛骂什么。但是楼下的佣人都只是面面相觑,无人敢出声帮腔。
陆绍璟牵起竺星的手,仔细端详。
她头发已经乱了,用簪子端庄挽起的卷发,此时披在肩上,有几根头发掉在衣服上,想必是刚刚撕打的时候被扯下来的。
竺星的气色也不好,脸色苍白,嘴唇干裂,脸颊上还有一道血痕,看起来是二太太刚用指甲刮的,血珠正密密麻麻地渗出来。
看见她这副模样,陆绍璟手不自觉用力,竺星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陆绍璟掰开竺星右手,那只高跟鞋的羊皮底已经被她扇到裂开,陆绍璟将它狠狠扔在写满家训的墙壁上,然后翻过竺星的手心。
一根藤条的痕迹,明显通红,扎进去的毛刺还未挑出,还有些不知道哪来的细密伤口已经结成了痂。
陆绍璟脸色愈发沉了下来。
“你怎么回来了?”竺星问。
她的声音依旧嘶哑,陆绍璟轻抚她的脸,低声道:“乖乖,你去车上等我。”
但竺星没有答应。
她摇摇头,紧紧拉着陆绍璟的手,方才杀红了的眼睛渐渐平静下来,氤氲上了一层雾气:“我不去。”
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样,陆绍璟看着,心都疼起来了,哪有不依顺的道理?
“好,那你待在我身边。”他伸出另一只手,整理好竺星散乱的头发,温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瓷器。
然后陆绍璟去看二楼,抬头的瞬间变换了眼神,鹰隼般的目光扎向楼上围着的陆家人。
他牢牢盯着正中,拄着手杖,不知道何时走了出来的陆振巍。
“今天让我看见这场面,还想善了吗?”陆绍璟讽刺地一弯嘴角,一字一顿道,“爷爷?”
陆振巍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个最让他忌惮,却偏偏最争气的孙子,良久,才沉默着走了下来。
这下,楼上的其他陆家人不能再假装无事发生了,纷纷跟在陆振巍身后,来到了厅堂。
明亮的厅堂内,放置了翘头案,长案两边分别是一张官帽椅,这以往都是陆振巍和曹梅君的座位。
马克指挥保镖上前,动手撤了曹梅君的椅子,又搬来了两张太师椅,放在长案旁,陆绍璟便带着竺星,坐到了主位上。
陆振巍走到跟前,掀眼看了看,却也没说什么,只是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曹梅君没出现。赵嫂代她传话:“老太太乏了,已经睡下了,九少爷不必向她请安了。”
陆绍璟冷笑一声。
“老太太倒是会躲。人老了,记忆变差了,心肠也坏掉了,忘了自己做媳妇时候的苦,天天只知道磋磨别人的媳妇。转告老太太,睡得早没关系,明早也要醒得过来才行。”
“陆绍璟!”大伯陆宗仁出言训斥,“你的孝道呢?”
陆绍璟大笑。
“大伯,你确定要跟我聊孝道?我竟不知道你这么孝顺,要不要一起回忆一下,你那六十间店铺,到底是怎么赔到我手上的?”
这是陆家人皆知的内幕。当年,大伯陆宗仁见老父亲待自己冷言冷语,担心他无意将陆氏集团交给长子,便想着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假意赔本,实则要把他手中掌管的陆氏百货改换门庭。
谁知转手的时候出了差错,被半路杀出的陆绍璟抢去了。
那一年,陆绍璟二十六岁,也如今日这样坐在厅堂面对陆家人,带着十个会计,将陆氏百货的账本、报表、合同、支付凭证和发票铺了满地,一条条罗列陆宗仁做账的漏洞,公开他中饱私囊的罪行。
面对铁证,陆宗仁哑口无言。长子的无能且贪婪,气得陆振巍当下便开了祠堂,三十家棍,打得他三个月都下不来床。至于陆氏百货的归属,陆振巍也不好再插手,只能就这样落在陆绍璟的手里。
也是从那以后,陆家人才真正意识到,这个从外面回来的私生子,不是任人驯养的野狗,而是会吃人的猛兽。
陆宗仁此时一回想起那件事,就觉得背上隐隐作痛,不敢多说,只好讷讷坐下。
他的女儿陆绍瑛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正抱胸站在屏风旁,冷眼旁观,脸上表情尽是嘲讽。
“大伯对于我的孝道没有什么意见了?父亲,你有吗?”陆绍璟看向刻意坐远的陆宗礼,嗤了一声,“毕竟,你可是我的,亲生父亲。”
陆宗礼别过脸,却和二太太的眼神对上了。
见他看着她,二太太又扭绞起来,想要挣脱保镖的押解。
陆宗礼看见二太太眼中的哀求,只好道:“既然你认我是你的父亲,那便听我一句劝,你二婶好歹是你的长辈,你让手下人这样对她,也太不像话了。”
陆绍璟挑了挑眉。
“你也知道你是我的父亲,是竺星的公公。作为血缘至亲,你看着我老婆被一家人欺侮,却视而不见,还要家法伺候,真有意思。”
陆绍璟看向竺星,一脸饶有兴致的模样:“乖乖,你知道为什么父亲不护着你这个亲儿媳,却在这么多人面前,替隔了一房的二婶求情吗?”
竺星觉出有什么不对,她和陆绍璟对视了一眼,便决定陪他演戏。
“为什么呀?”
陆绍璟笑了一声,面如寒霜。
“因为,那是他的姘头啊!”
“逆子!你在胡说什么!”陆宗礼拍案而起。
“今年三月,二婶说要探亲,在新加坡待了两周。没过几天,我父亲也说要去泰国公干,结果半路便改了机票,两个人在马来西亚私会了整整一个星期。怎么样,父亲,西马的海岛风景不错吧?”
陆绍璟挑眉,看着陆宗义笑:“二伯,这种事情你最有经验,也最知道要从哪里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