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降罪沉鱼
宦梨同仰月一道将锦心扶了起来。锦心吃痛,不知伤到了哪,一时站着还需倚着仰月。
宦梨上前一步,看了一圈周围的人,最后将目光凝到了褚沉鱼身上,冷笑了一声,道,
“你们不认得她没关系,但你们可认得沈清霖?”
众人都点头,沈清霖的名讳在整个懋都,闻名遐迩。
“她,“宦梨指向锦心,褚沉鱼也忍不住看去,心下有些预感不妙。听得宦梨继续道:“可是沈大小姐的嫡亲妹妹!”
众人皆有瞬间的愣神,连议论声都小了下去。锦心先反应过来,心下有了答案,原来这位帮助自己的姑娘是认识阿姐的,定是阿姐托她照顾自己的。
她随即被扶着朝众人行了个虚礼,“小女沈锦心,见过各位。”
此话一出,喧哗霎起。
“什么?沈家小姐!沈清霖那个沈家?国相府不是只有一位大小姐吗?”
“你忘了吧,沈家还有个嫡三小姐的,只是幼时走丢了。”
“找,找回来了?一点音信都未听说呢。”
锦心适时开口,为众人解惑,“家父正是沈国相,家姐沈清霖。”
“我适才回来不久,这是第一次出门赴宴,让大家见笑了。”
她话音将落,人群中一女子开口惊呼,
“你不是说你的兄长是大理寺丞沈樾吗?大理寺丞乃六品小官,沈樾他,沈......”
话未说完,她自己便反应过来了,懋都中姓沈的又能穿的起清云纱的仅有一家。她面上顿现恼羞成怒的神色,却又不敢过多表露。
旁边有人接话,
“沈樾就是国相府大公子的名讳啊,也难为你刚回懋都来,不认识也很正常。”
此女子便是方才和锦心搭腔的北川宣慰使之女胡婉丽。她此时极为羞愧,连旁人的提醒之言也当做讽刺之语,恨不得钻入地缝去。
褚沉鱼也愣了片刻,此时才算回神,“你,你是沈清霖的妹妹......”
她回想起几年前她初回京都时,也是这样与沈清霖起了冲突......光是回想着脸上又再次痛了起来。
她转身就想离开,此时一丁点也不想招惹沈家的恶鬼们。可还没走出两步,身后传来呼和声,“褚小姐请留步,大长公主殿下有请!”
褚沉鱼顿住步子,僵硬地转回身去。
唤人的是大长公主身边的许嬷嬷,许嬷嬷向锦心也施了一礼,温声道,“沈小姐也有请,您兄长在殿中等您。”
锦心颔首,回了礼:“烦请嬷嬷带路,”
接着又向宦梨行过谢礼,转身随着嬷嬷离开,先去了偏殿更衣。
有宫女递来面纱,想是殿中还有外男。
虽然她已成婚,也有了孩子,但父亲和兄姐都交代过她,此时不宜公开她已成婚的身份此举对安安不利,安安应该有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是以她如今出门还是做未嫁女之装扮。
锦心整理着着装,临出门前她又拨弄了下簪髻。
随着宫女进入殿内。锦心方站稳,沈樾便走上前来,上上下下地检查着,唯恐小妹受伤。
“兄长,我无事。”锦心低声安抚兄长,这才又上前两步,“臣女锦心见过大长公主殿下,见过郡王殿下。”
上首端坐的两人正是大长公主和她的独子,大理寺少卿,魏琎。
“臣女衣发不洁,望两位殿下恕罪。”
“平身吧。赐座。”
“谢殿下。”
大长公主周身气派,神色严肃,让锦心略有些紧张。还好带了面纱,应是不会失仪。
不过此时殿中紧张的不止她,伏在地上的褚沉鱼已经抖成筛糠了。
“听闻你们于本宫院中起了争执,是怎么回事?”大长公主看向一旁的嬷嬷,缓声询问。
嬷嬷也是慢悠悠的,却事无巨细地将方才之事讲述出来,细节到仿佛她就在现场把全程纳入眼底一般。
知晓锦心身份的褚沉鱼此时已要哭出来了。
她父亲只是从二品武将,如何得罪得起与大长公主交好的国相府啊。
国相大人的地位,在那位离都后,是真正的一人之下。况自己已是第二次得罪了,上次得罪了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大小姐,这次又得罪了失而复得的小小姐,一个人怎么会倒霉到这般天地。
三年前自己犯了蠢事,得罪了沈清霖想当于把半个懋都的官小姐们都得罪了。这几年一直不敢冒头行事,就是这几个月她打听到沈清霖不在懋都内,这才慢慢敢出来行事。
谁知又遇上了沈锦心。
褚沉鱼欲哭无泪。
大长公主听完来龙去脉,神色虽未有大的变动,却是已最快的速度下达了惩戒。
“自今日起,凡褚姓族人连带外姓族亲,皆不得踏入大长公主府半步,府中产业也不面向褚姓族人开放。”大长公主手一挥,吩咐道,“带下去吧。”
褚沉鱼这会儿算是真的慌了神,她的眼泪留了满面,想要求情却已被捂了口鼻半拖半拽了出去。
大长公主府的嬷嬷们都经历过严格的选拔,个个皆是训练有素之辈,万不会让逾越的行为和话语有展现的机会。
不消片刻,殿内恢复了整洁。
沈樾站起身来,锦心也忙跟着起身。
“小侄儿谢过殿下为小妹主持公道!”
“锦心谢过殿下!”锦心随着兄长一道行过谢礼。
大长公主颔首并示意免礼,而后对着锦心招手,“来——”
锦心捏着步子走向大长公主,乖顺的坐于她的下首,视线却不可避免的撞上了魏琎那玩味的眼神。
“是个好模样的孩子。如今芳龄几何?”
“回殿下,小女已近双十年岁。”锦心乖顺的答道,她面上不动,心下已是慌神,不知大长公主殿下可否知道自己同她儿子之间的故事。
大长公主只是不断颔首,却没有再问其他的了。只命一旁的嬷嬷赏了头面,便让锦心回到了座位上。
午膳便是在这殿中用的。只两位殿下,兄长和她。
第一次同外人一道在这种场合用膳。殿中针落有声,除了处理食材和碗碟轻触声再无其他。
锦心紧张归紧张,但好在这几个月的规矩没有白学,一顿午膳下来,倒也中规中矩,没让人挑出错儿来。
午后锦心在偏殿休息过后便又回到了女宾席。
众多女眷分散着聚在一处阴凉,品着茶水糕点,好不惬意。
见着锦心前来,周遭的议论声再度扬起。
她在人群中找着什么人……终是看到了宦梨,两人隔空对视而笑。
锦心向着宦梨走了过去。宦梨也迎了过来,两人同行后,所过之处皆有人注视行礼。
此次宴会的女眷中,恐就这两位身份最为显贵了。一位是国相府失而复得的嫡三小姐,一位是帝师的嫡孙女儿。两人站于一处,想不惹眼都难。
经历了上午一事,又流传发酵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