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离婚
户外公园。
宋冰占领王家屯星当天，下午四点。
宋满用完午饭后，就一直在这个拥有一些小孩游乐设施的公园玩到现在。
司南和那个叫苏至的女人就站在不远处。
望着女儿良久，司南终于打开了自己的虚拟屏幕，在那个早就写好的离婚申请上点了确定发送的按钮。
一旁的苏至还一直琢磨着，要不要等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再去找首领密谈。
结果没想到反而是司南先开口了：“我以前见过你吗？”
苏至按耐住激动，认真严肃地回答道：“从没见过，但我知道您。组织内部，大家都知道您，并且都和我一样由衷的敬佩您。”
司南自嘲的笑了下：“敬佩我？我不值得敬佩，我是一个罪人，因为大意，害死了那么多同胞的罪人……”
“不！”苏至声音提高了几分，情绪十分激动，随后立刻警惕的压低，极力平稳自己的呼吸:
“您怎么能这样说。当时，您的计划是完美的，只是因为我们的内部出现了叛徒，莫利亚这个背叛者，总有一天我们会砍下他的头颅，让他血债血偿。”
下雪后的晴天，天空明朗。
司南眯着眼睛，平静地道：“那些过去暂且就不要提了。你能出现在这里并认识我，就说明，当初的第二计划或者第三计划，成功了，是吗？”
“没有或，首领，我们的两个后手计划都成功了！您的苦心筹谋，没有全白费。请您相信自己。”
苏至红着眼眶，他无比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偶像，希望自己的话语能够鼓舞他，让他的内心不要再为过去自责痛苦：
司南垂眸，嘴角扯了扯，却笑不出来：“都成功了吗？那就好……总算，没有害死更多人。”
十年前，司南曾利用超凡的智谋，组织了一场震惊整个帝国的“下等人叛逆案”。
在当时司南曾经制定了三个计划。一个主计划，一个火种计划，和一个后手计划。
第一个主计划，是让帝国看到他们现在已经有用了足够的能力和影响力，同时展现出他们对帝国的臣服。
做了那么多，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希望帝国能够给予下等人六分之一的人权。
他们要的甚至不是公民权。
所谓的六分之一的人权，所指的，是在遵守一切帝国法的前提下：下等人可以不会被随便虐待杀死、不用戴限制项圈、遵守不与纯血基因人类结合产生后代的铁律、在不与公民产生利益冲突的情况下可以拥有工作的权力、在不影响到公民日常生活的前提下可以拥有消费的权力，在不影响公民的情况下拥有正常外出行走的权力。
说白了，所谓的逆反案，仅仅指是他们想要活着的最卑微期望，在这期间他们甚至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人。
然而这个司南付出最大心血的谋划，在一场背叛后惨败。
所导致的后果，不仅仅是让直接或者间接参与的全部人遭到物理消除，还让当时整个帝国的下等人，都在这之后或多或少的经历了一波看不到任何肢体血肉的残酷清洗。
没人知道这场清洗到底死掉了多少下等人，也没人统计过，当然，几乎也没人在乎。
但司南知道，那绝对是一个令人胆寒的天文数字。
当时的第二个火种计划，是组织一群人，带着弄来的知识与极其有限的物资，逃离帝国，远走深空，去寻找新的家园。
而第三个后手计划，是让组织中极少数精锐的战士们成为星盗，在帝国游走潜伏。如果第一个计划彻底失败，那他们就将走上彻底叛乱的道路，想尽一切办法，在尽可能救赎同胞的同时，夺取帝国政权。
当时，就连司南自己也没想过，只是出于谨慎留下的两个他都不看好的后手，竟然成为了他们最后唯一的希望。
苏至看着司南寂寥的背影，知道他一人承担了那么多的痛苦，低头忍不住声音哽咽：“首领，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按照您指引的方向顺利前进着。你的存在，已经是我们能够坚持下去的唯一的信仰。所以，哪怕知道您活着的希望微乎其微，我们也一直在不断往你被流放的空洞中投放源石。”
司南诧异看她。
她一脸期望地望着司南：“所以，我想知道，您能够回来，是不是找到了我们投放的源石，我们是不是有帮上了您？”
司南知道，源石是及其重要的战略资源，他们去当刀口舔血的星盗，能够弄到一点，就已经是非常艰难的事情了。
可在这样艰难的情况下，他们竟然还为了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他去做出这种注定无望的“奢侈浪费”行为。
那一瞬间，司南便是铁打的心也动容了。
他扭头看着明亮刺目的天，忍住眼眶热意，哪怕根本不知道宋冰找到的源石究竟有没有他们投放进去的，也用确定的语气，转头微笑着对苏至道：
“原来那些源石是你们送来的啊，谢谢你们，你们确实有帮到了我。幸好有你们的不懈努力，不然，我真的回不来了。”
苏至被夸得不好意思，像个笨学生第一次拿到了满分答卷一样高兴，不断重复着：“帮到了就好，帮到就好，一切都没有白费。”
司南用非常郑重的态度，看着对方，一字一句道:“你们，辛苦了。”
苏至眼眶更红，扭头摆手豁达道：“别说了，别说了，这里是外面，再说我要哭出来了。这样的话，请您留到与大伙儿们见面再说吧。对了，那个女孩儿……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他真是您生下的吗？”
“怎么可能。”
被这样一打岔，刚才沉重的气氛淡了几分。
司南简单解释：“当初三皇女被流放时，她的敌人为了侮辱她，所以故意留我活下来，让我跟她一起流放。这个孩子，也是用的我的基因与她的基因培育出来的。”
即便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苏至还是感觉有些不敢相信。
“三皇女，可是传说中的皇族，她……难道不知道这个孩子的来历？”
司南神色复杂地看着在那边堆雪人的宋满，低声道：“她知道。”
“她知道？可……为什么，她竟然会……会……容许你们活下来？”
在帝国的共识中，与下等人生子，是绝对禁止的事情，这不仅是人们道德共识，还有及其严格的法律规定作为后盾，一旦发现，公民会被剥夺公民资格，下等人与孩子直接人道消灭。
司南看着远处，声音平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