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
二人这般来去一遭,便是已经斜阳时分。
默契地没有再动手,四周一片寂静,空气中却依旧暗流涌动,两人皆防备着对方,相隔几丈坐下,默默调节内力。
祁宁安忽而睁眼,眼中一抹红色转瞬即逝,面色莫测地看了男人一眼,半晌站起身。
“现下我们可以好好谈谈玲珑晶的事了罢……”说是谈谈,实际上她手中已然聚起一团灵力,勾唇看着他。
虽说她伤要重些,但论恢复速度景乐渝自然比不得她,若说之前两人打起来难分胜负,那现在她的胜率几乎十成十。
景乐渝闻言却一动不动,眼也不曾睁开,一副虚弱做派,几分憔悴反而更显面若冠玉。
她冷眸微眯,手中长剑利落划向其脖颈,打算杀死他后自取玲珑晶。忽而两根修长手指捏住剑身,力气大得她竟无法挣脱。
“你若再执意要我的东西,我不介意今日将你命留下。”
女子噗嗤一笑,面上竟浮现出高兴的神色,随即收回灵力,长剑在她手中化为星星点点的光斑:“你到现在还没有看清我们之间的差距吗?想要我的命,那好啊,我今日就站在这里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下一瞬,她整个人僵硬在原地,猛的吐出一口血,她不可置信地摸了摸唇角鲜血,复而抬头看向他:“你做了什么?!”
他眸色一深,“玉佩给我。”
难道是这玉佩有问题?她摸向腰间,随即将玉佩丢在地上。
景乐渝眉狠狠一皱,伸手将玉佩拾起,看到那道明显的裂纹,周身顿时笼罩一片寒意。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却一次次与我作对,既然这么想找死,那我今日便成全你。”说罢,他周身散发出丝丝缕缕的灵力,巨大的力量猛然压来,她咬唇躲开,只见方才她站的地方沙石飞扬,赫然出现一道大坑。
他不可能恢复这么快!若是有这般本事,刚刚哪里还要她帮忙,他怕是用了什么法子,想要与她同归于尽。
她如今被那玉佩重伤,内力紊乱,再与他缠斗下去怕是凶多吉少。
不容得她反应,又是一掌袭来,败叶在风中簌簌翻卷,夹携着恐怖的力道,她堪堪躲过,狠一咬牙,“你现在可还没到能杀死我的地步……今日暂且放你一马。”
她说罢,化作一缕烟雾消散在空中。
“公子,那女人竟敢肖想您的东西,还知道玲珑晶的秘密,恐怕此人不宜再留,”黑衣暗卫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要不要……”
景乐渝淡淡斟了一杯茶,抿下半口,似是觉得味道差强人意,又放下杯盏,细长的指间轻敲桌面,问道:“‘他们’近日又派了些人来盯着?”
暗卫恭敬地立在一旁,“估计那边出了什么问题,近几日反而撤了些人手。”
他轻扶住杯身,杯中热气腾腾,他却没有要再入口的意思,半晌似乎想到了什么,冷然启唇:“这件事交给你下去办,把痕迹清理干净别叫人发觉。”
“是。”
天际暗淡下来,玄月模糊。
祁宁安把玩起手中的玲珑锁,丝丝灵力源源不断从中飘出来。
她闭了闭眼,感受体内灵力的游走,语气微扬:“那边可有回音?”
白毛狐狸在客栈这几天睡足了,完全不似前几日那般蔫吧,回道:“还没有呢姑娘。”
她却忽然睁开眼,连带着周身不经意露出一股凛冽的气息:“那就好,刚好眼下有个小小麻烦,让我好好想想,应该怎么处理他……”
白毛狐狸看着她的侧颜,提议道:“此人颇有些难对付,心思也是极深的,恐不好下手,姑娘不妨挑他身边人拿捏。”
她心下顿时有了主意,轻握了握手中物件,道:“那便给他们找一些事做。”
砖黛瓦在淡淡的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墙角几树梅花散发着淡淡的香,与偶尔飘过的几缕青烟交织在一起。
祁宁安正欲宽衣入睡,此时却有敲门声传来,站在外面的小厮喊道:“姑娘可入睡了?今早大雨将二楼客房窗台吹开,被褥都淋湿了,小的来送新被褥。”
景乐渝正上二楼,不经意便扫到这处,眉头微不可查一皱。
祁宁安正正好碰他上楼的时候,打开门。她此刻衣衫不似往日整洁,几缕发丝垂下,似是掩人耳目,便是堪堪遮的严严实实,只看的见一截白嫩温软的脖颈,也瞧得出来风情万种。
恍若未觉他人的眼神,她与小厮说了几句便转身进屋,只留下一片纤细的背影。
这边小厮看得一时面热,忙低下头不知该看哪,只觉鼻子里温温热热的。
赫然从鼻尖滴下几滴血珠,他忙趁人不注意匆匆拭去。
见景乐渝面无表情地闭上了房门,她才收了声坐到桌边,瞥到伙计身后还有好几床棉被,朱唇轻轻勾起:“二楼客人的被褥全换上新的了?”
小厮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还有与姑娘同行的两位公子没换呢。”
“哦~”她似是恍然大悟,自然的抚上其中一床棉被:“我见这床被褥更加厚实,还是给那位景公子吧,毕竟他上山捉妖受了凉,可不能再冻着了。”
小厮一听,心中觉得甚是有道理,景公子可是替他们除了妖孽的大恩人,必当好生伺候着,闲扯了几句便退出门外,拿上被子去了对面房间。
祁宁安盯着小厮离去的背影,不紧不慢地关上了房门。
“姑娘这是作何?不是要对他身边人下手吗,为何又要给此人下毒?”白毛狐狸飘到她身边,疑惑道,“以我们现在对他的了解来看,他未必发现不了端倪。”
她阴恻恻道,“他不会发现的——就算发现,到时也已变成了我砧板上的鱼,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乖乖任我摆布……”
狐狸不解,觉得自己越来越摸不清姑娘的主意了,和着困意化作一股烟,消失在房中。
外面吹进来的风携带着丝丝凉意,祁宁安慢慢起身将窗台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