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 调虎离山065
初秋南楚的天气依然存有夏天的余热,十指相连,掌心氲了层薄汗。陈窈不明白为什么江归一非要拉她四处转悠,忍不住问:“各系之间的斗争结束了?你很闲?”
袖扣领带繁赘的装饰都下了,江归一只穿了件衬衣,腰间的布料也扯松了,蓝色的晚风从胸膛灌进去,鼓动着优美的弧度。
他从游廊木柱悬挂的布袋,抓了一小把鱼饲料扔进水池,鲤鱼争相恐后**,水面冒出水泡。
“饭后散步消食,电视不都这么演的?”
“那是电视剧。”
“电视来源于生活,晚上沽江边也有很多散步的人。”
天生无感的**只能通过学习模仿他人让生存变成生活。
显然陈窈并不懂浪漫,皎皎明月照亮她不解风情的脸,“我是奴隶,你是主人,这和我,和你没关系。”
甩开他的手,掉头就走。
江归一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烦躁地抬起兜袋底端,鱼饲料全泼进池子,大有想撑死所有鱼的意思。
没两句话就甩脸子,吃饭不合胃口不高兴,合胃口也不乐意。
真供了尊佛在家里不成?
江归一决定今晚一个人睡,转身去了客房。
处理完积压的工作,已是十二点。他洗漱完钻进蚂蚁温房,站在玻璃缸旁,取出一只蚂蚁,任由它从手心爬到手背,来回数次又把它送到小房子。
喂完所有蚂蚁,他躺到沙发,双手垫头,大概昨日精力耗竭,很快陷入梦境。
又是这个梦......
俊美的东方少年身着沙漠灰的武装防弹衣,头盔、面罩全是血。因为过度惊恐跪脚下求饶的敌人,涕泪横流哀求:“我已经没有反击能力了,放过我,我的新婚妻子还在家里等我......”
砰!
血窟窿迸溅脑浆,充满泪水的眼睛变得灰暗。
远处长官大吼:“Gioele!**还在喝母乳?这是以色列战场!不是你们中国!开枪!!这是命令!”
“Justshot!”
“没**就用你的刀!”
“KillAll!”
砰砰砰!砰砰砰!
因灼烧大地开裂,火光冲天,熊熊大火裹挟黑烟、穿透灵魂的惨叫、痛哭的哀鸣,还有胜利者的哈哈大笑。
“救命啊......”
“救救我们......”
与生俱来的疯狂,刻进骨子的暴戾,在无止尽的杀戮中发挥到极致,江归一的表情冷漠麻木,沾满鲜血的双手毫不犹豫扣动了**,踢开旁边烧得焦黑的骨头。
“是我们赢了。”
烈焰、尸骨、鲜血褪色
,染红的天空飘起罕见的鹅毛大雪,一夜覆盖所有。
战场瞬间冰封,竖起了座座坟墓,流离失所、失去挚爱血亲的人们,吟诵着听不懂的歌谣,当装甲车经过,他们同时抬头,诅咒车上的雇佣兵。
“Devil!Damnyoutohell!
“上帝会惩罚你们!
可惜,我不信上帝。
他也无法惩罚我。
即使真的有上帝,以暴制暴就好了。
江归一用绷带缠好刀刃,不在乎地笑。
但比忏悔更快来到的是细菌,他感染了登革热,病痛的反复折磨更像身体的自毁程序。
乌云遮天蔽日,巨大的力量将他带离,压向冰冷的手术台。
鹰隼般的眼睛带着**一切的力量。
“消除掉他身上所有枪伤,哦不,所有疤痕。
逐渐**身体不足以反抗,他愤怒嘶吼:“为什么?那是我的勋章!
父亲居高临下,无论审视、悲悯都被白光朦胧,只有一句沉重的叹息。
“那么,这些又是什么?归一。
身上成片瘢痕,像烫伤又像罪孽深重的烙印。
“**屁事?
“老不死的东西,活该你没老婆,操。
他咕哝着。
意识再次飘荡,超度佛经不绝于耳,寂静荒凉的冰封之地,没有花,没有绿地,只有照不到日光的乱葬岗。
——我在哪儿?
江归一眼神空洞地遥望四周,寒风彻骨,他心想真冷啊,仰头望天。
视线就此定格,灰暗天穹之上高悬一颗瑰丽璀璨的水晶球。
——你想要吗?
——谁在说话?你是谁?
那道声音哽咽了,透露浓浓疼痛与悲伤。
——江归一,我是你摒弃的自己。
不知为何江归一感觉肋骨隐隐作痛,他注视那颗水晶球。
——那里面是什么?钱还是权力?
水晶球不满震颤,距离拉近,蔚蓝色液体缓慢流动。
鼻端嗅到湿咸与阳光的味道。
——原来是海水。
——不是,是你的爱。
江归一嘲弄地笑了,墓地吟唱者听到他的笑声,召唤魑魅魍魉飞奔而来。
他作势拔刀,世界悄然瓦解,烈焰包裹全身,眨眼之间回到战火纷飞的屠戮场。
他的躯壳再次游离,灵魂无处栖息。
强烈的割离感让江归一呼吸渐急,他陡然睁开眼,下意识摸手边的刀。
然后闻到了馨香。
那是陈窈遗留此处的味道。
他心想这我的地盘凭什么我要挤沙发睡觉,于是起身大摇大摆回正房,结果门被反锁了。
“......
江归一气愤握拳,砸门的动作还未形成,冷哼一声,从旁边窗子偷偷摸摸翻了进去。
他望着床上一团小小鼓包,少顷,找湿纸巾擦干净手,脱掉刮到灰的衣服,轻手轻脚躺到小鼓包旁边,把陈窈捞出来搂进自己怀里。
陈窈天生体寒,睡梦中感受到温热而熟悉气息,往里钻了钻。
血气方刚的年纪实在无法优雅,江归一的思想开始朝不成体统、污浊的方向游离。
叫醒她让她舔一舔。
他犹豫须臾,最终放弃了,下巴搁在她发顶,面红耳赤地注视木窗,呼吸滚烫。
渝水的海棠尚未开花,琳琅秋叶旋转着飘进房间,月光蔓延,那双冷酷的丹凤眼溶进了些许似水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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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陈窈醒来身边空无一人,惟有床铺的余温昭示他刚离开不久。她嗅到丝腥味,爬起来循着味道找到床角垃圾桶,看到里面的衣物和卫生纸,额头直抽跳。
她按了下垃圾桶的按钮,看着垃圾袋自动压紧实,琢磨自己的计划。
江归一不在的时间,陈窈利用所有能利用人收集了制作“**所需的材料。如她所料,家仆们并没有当回事,没有向上禀告。
第三天江归一仍然勒令任何人给她通讯设备,门口仍驻守着数十位江家鹰犬
而秦倩败倒在陈窈的央求下,偷偷给她看了新闻,断掉的外界信息重新接壤。
江家以丝绸之路打响权利的争夺战,有赵妄铭吴汜的前车之鉴,加上遗嘱的干扰,江安东直接称十二系物业与地产代理公司经营不善,导致资金亏空,聘请江亚卿任职丝绸之路开发管理者,并开始对外四处举债。
江归一也没闲着,接手了南楚CBD最高的那座烂尾楼,也就是他们之前被**的地方。
新闻媒体不敢评头论足,因为这烂尾楼与南楚政府过去市级的**案牵扯颇深,是业界有名的烫手山芋。接下它无疑于烫自己的嘴。
尽管如此,江归一每天早上在院子锻炼,七点半准时回渝水和陈窈吃晚餐,并且痴迷快餐,早餐晚餐全是麦当劳。
关键,她要吃额外的薯片和零食,只恨不能把汉堡塞到他脑子。
哪怕她爱搭不理,他孜孜不倦。哪怕他吃完要继续出门应酬,雷打不动。
随麦当劳带回渝水的是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江归一这人随性至极,有种莫名其妙的攀比心理。别人有的,他也要。但凡街上看到有趣的玩意,无论价格高低都要买回来。譬如闪闪发光的金牌匾,和门头一般高的积木,广场上老大爷抽的陀螺……
而且他只负责买,非要陈窈作为饭后活动实践,单那破陀螺她差点两鞭子把自己抽死,
看到他匪夷所思的表情她觉得受到侮辱更生气。
然而这并不影响他拖着她的手在渝水散步喂鱼看蚂蚁。
第五天两人拿着汉堡大眼瞪小眼怎么都下不去口第一次达成共识选择吃回山珍海味。
第六天早餐时间江归一接到电话说了几句划拉手机给陈窈看了条新闻报道——
#南楚争霸赛冠军的竞品地皮有内幕#
十二系江安东佯装举债成真各系带资进入丝绸之路后丝绸之路被爆出债权高达2.56亿人民币。
陈窈一看便知是江之贤的手笔评价道:“姜还是老的辣。”
他笑着说:“现在可以实行你拟定的真假遗嘱之计了。”
她不再说话端起水杯浑然好似什么都没听见。
江归一习惯了冷落照说不误“我今晚可能有点忙如果七点半没回来你自己吃饭。”
陈窈这才抬眼看他“好。”
江归一喜出望外用纸巾抿完嘴巴把陈窈的凳子拖到身边搂住她“你今天例假完了旗袍也做好了。”
她淡淡打量片刻“凑近点。”
这几天陈窈动不动把他当空气今天居然愿意亲近他江归一脸凑过去
陈窈用食指挑起他的下巴飞快在他脸颊印了个吻“好好工作别让我的计划失败。”
江归一发怔随后拉着陈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