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 27 章
清晨,沈蒲蘅依旧醒得早。怀里的小麦冬蜷成一团,呼吸均匀。身后的人手臂环着她,也睡得沉。左右被温软裹着,她连动都不敢轻动。
僵直间,昨夜的记忆涌回,她想起了他说的那句“我们的房子。”
我们的房子?
什么房子?
沈蒲蘅满心疑问,只待等他醒来问他。可等他真的醒来,却没有给她机会。
一个电话把他吵醒的,她都来不及张口,他接着电话就下了床。等他套上衣服,电话还接着,他打断电话那头的人几秒,对她说了一句“我出去下,迟点回来。”就真的出了门。
被吵醒的小麦冬眨着水汪汪的眼看她,沈蒲蘅也愣着。没愣多久,手机震了震,是他的短信:点了餐,记得吃。
果然,没一会,物业管家就送来了餐。沈蒲蘅拿餐时,物业管家的视线始终游离,不敢落在她身上。沈蒲蘅起初没在意,等她把餐放下,到卫生间里准备洗漱,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才反应过来。
脖子,锁骨,再往下,都是红痕。
还是深浅不一,满是暧昧的红痕。
昨晚那些令人脸红的记忆涌回。沈蒲蘅红着脸,把睡衣最顶上扣子扣上,可即便这样也挡不住脖子上的痕迹。
沈蒲蘅咬牙,给他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很快就通了,她听到了风声,他似乎在开车。
“怎么了?”
“你去哪了?”
“处理点事,一会就回去。”
沈蒲蘅没再追问,只是道:“回来你能帮我带个东西吗?”
“什么?”
沈蒲蘅沉默了一瞬,电话那头的人听她沉默,很自然道:“来姨妈了?”
本就红的脸开始热了。
“不是,遮……遮瑕膏。”
这次沉默的换成了他,而沈蒲蘅也反应过来,罪魁祸首是他,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必须买回来,不买回来,你也别回来了。”
难得的强势,让对面的沉默又多了几秒。末了,他才闷声问:“……遮瑕膏是什么?”
沈蒲蘅:“商场里都有,我发图片给你。”
说完,沈蒲蘅很干脆挂断了电话,而开着车的陈青野很快也就收到了图片。等车到目的地停下,他点开搜索框,等看清遮瑕膏的用途,他唇角不自觉勾了勾,露出笑意。
而这笑意没维持多久,车窗被人叩了叩。他敛起笑,推门下车。四周寂静,只有一片荒废许久的建筑立在眼前。
穿过建筑,往里走,是一条幽深的走廊。走廊尽头是一间漆黑的屋子。李南秋带着几个大汉正在立在屋外。
“需要我一起吗?”
得到否定的答案,李南秋又道:“昨天抓的时候,已经招呼过一顿了。你进去,下手轻点,别弄出人命来。”
陈青野:“我有数。”
小黑屋就如同李南秋和苗妙玩笑时说的那样,没监控,用来揍人再合适不过。陈青野本是为了揍人来的,可看清屋里被捆的人,脚步顿了顿,改了主意。
“曾总。”
被五花大绑捆在铁柱上的男人,听到这声久违的称呼抬起了头。看着站在昏暗的灯光下,似笑非笑浑身散发着危险的人,他眯了眯眼。
“你是……”
“陈老四!”
简单提醒,被捆在柱子上的人恍然大悟般骤然清醒。
“对,陈老四。你是陈老四的侄子对不对。小侄,快来帮个忙,快把叔解开。”
看眼前的人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陈青野轻笑一声。缓步走近后,他微微俯下身子,压低音量。
“陈老四在哪?”
被捆着的人懵了:“我怎么知道他在哪?”
话刚落,他头上传来剧痛。头发被狠狠揪住,扯得他头皮发痛的同时也迫使他仰起了头。
“陈老四在哪?”
头皮剧痛,刚腾起的希望不过瞬间灭了。男人慌了神:“我真的不知道。小侄,我真的不知道,要不这样,等我回到闻城我去帮你找,”
男人不断否认,陈青野也没那个耐心。他掏出手机,怼到男人面前。
“你为什么跟踪她?”
手机上是一张照片,虽然只是一张模糊侧脸,可男人还是认了个清楚。
“她……她是我女儿啊!”
*
无所事事,在空旷的大平层里呆到下午,大门方向终于传来了动静。沈蒲蘅刚惊喜回头,她脚边的小麦冬已经先一步冲了过去,围着门口的人打转。
立在门边的人手里拎着个袋子。小麦冬蹦着要咬,却被他轻轻拍开:“咬坏了,赶你出去。”
沈蒲蘅此时也走到近前:“你吓唬它做什么。”
袋子被放在玄关,沈蒲蘅被人搂住。
“你不就是这么吓唬我的吗?买不到别回来了?这么凶悍?”
沈蒲蘅脸热:“谁凶悍了?还不是都因为你。”
对于自己做下的事,陈青野没有否认。只把袋子递给她,然后看着她在打开袋子后瞪圆了眼。
“你买这么多做什么?”
陈青野淡淡回:“备着,以后总会用到。”
沈蒲蘅一听就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她嗔骂他:“不要脸。”
陈青野坦然受之。牵着她,往沙发走,他把她抱坐在腿上,指尖轻轻抚过她的发丝,语气沉了沉:“人抓到了。”
“抓到了?”沈蒲蘅猛地抬头,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嗯。”陈青野点头,“李南秋有个亲戚在公安局,报了案后查了小区附近的监控,早上就抓到了。我出去就是为了这事。”
悬了好几天的心终于落了点,沈蒲蘅又忍不住问:“是什么人啊?”
陈青野垂首,指尖轻轻揉捏着她的指骨,语气平淡:“一个惯偷。跟着你是为了踩点,确认你一个人在家,好偷东西。”
“小偷……”沈蒲蘅松了口气,又有些担心,“那他会很快出来吗?”
“不会。抓到他时,他刚偷了另一家,人赃并获,还有前科,短时间内出不来。”
听到这话,沈蒲蘅彻底放下心,随即她小声问:“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搬回去了?”
住在别人的婚房里,总归不自在。
陈青野没回答,只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又捏了捏她的耳垂:“昨晚跟你说的,今天去看房子。忘了?”
沈蒲蘅当然没忘:“是什么房子啊?”
*
拎着随身的小行李袋,抱着小麦冬,沈蒲蘅跟着他上了车。穿过林立高楼,车子又回到了她熟悉老旧的街区。
沈蒲蘅本以为他是要带她回出租屋,可车子行至熟悉的路口,却没有拐向常走的那条路,反而径直往前。前行,是通往中医院的方向。
车轮滚动间,沈蒲蘅的心跳莫名快了几分。直到车子最后稳稳停在教授居住的小区门口,她才稍稍定了神。
他牵着她下车,没往教授家的方向去,而是走向了隔壁单元。楼道里飘着若有若无的中药香,随着台阶一级级向上,沈蒲蘅心底隐隐有了猜测,心头也随之开始发紧。一路上四楼,他带着她停在了一扇棕红木门前。
沈蒲蘅不敢看那扇木门,只敢借着光看他。开口时,咽喉也发紧:“陈青野……”
陈青野从兜里掏出钥匙,金属与锁芯碰撞间,棕红大门打开。
“进去看看。”
不算明亮的灯光,映出满室复古的装修。
老旧的门窗、磨得发亮的地板、深棕色的木柜,明明是不符合当下审美的样式,落在沈蒲蘅眼里,却透着说不出的亲切。
她一步步向里,左看看右看看。陈青野跟在她身后,轻声道:“屋主常年在国外,房子一直空着。是冯教授帮忙联系的屋主。联系了半年,过户手续也是我出差前一天刚办好的,本来想收拾下,等年底再带你来的。”
他说话,沈蒲蘅没应声。她的视线早已被不远处的门框吸住。一步步走近,她看清了门框上面深浅不一的划痕。还有每道划痕旁,用小字标注的日期和字。
——西西三岁
——西西五岁
——西西十岁
——西西十六岁
字迹虽已褪色,只能浅浅看清。但那字迹,沈蒲蘅却熟悉。丰城的家里,也有这样一道记录着她成长的门框。唯一不同的,就是那名字。
西西,是她母亲的小名。
跨越岁月,她亲手抚摸到了她外公亲手刻下,代表了她母亲成长的痕迹。指尖轻轻抚过眼前的刻痕,沈蒲蘅仿佛能看到外公当年是怎么落笔的。
沈蒲蘅在门框前站了很久,眼眶虽泛红,却始终没让眼泪掉下来。直到她转过身,看到站在她身后的人,那滴憋了许久的泪才终于落下来。
看到那滴泪,一直沉默的人迈前了一步,温热的手掌捧着她的脸,修长的手指擦过她的脸颊。
“哭什么?”
沈蒲蘅红着眼笑笑:“高兴。”
她现在站着的地方,是外公和母亲曾经生活过多年的家,时隔这么多年,这里居然还留着他们的痕迹。
空荡的客厅里,沈蒲蘅迈前一步,搂住了他的腰,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