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奶奶我不学医了,给个进步的机会吧!
书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仇茜站在巨大的书桌前,感觉自己像个被提审的犯人。
眼前这个女人,丘莱门特·罗卡,跟她想象中的“祖母”形象没有半毛钱关系。
没有慈祥的皱纹,没有温暖的怀抱,只有一身剪裁精良的套装和一双能把人看穿的琥珀色眼睛。
这哪里是九十岁的老太太,分明就是个气场两米八的霸道女总裁。
仇茜在心里疯狂吐槽,面上却挤出一个自认为最乖巧无害的笑容。
还没等她开口套近乎,罗卡就先发制人了。
“他们报告说,你连信息素都控制不稳了。”
她的声音平直,不带任何情绪。
“看来流落在外的这些年,你把自己搞得一塌糊涂。”
仇茜的笑容僵住了。
这开场白也太那啥了吧!一句关心都没有,上来就是劈头盖脸的差评。
难怪之前和原身关系不好呢。
她脑子飞速运转,立刻搬出了自己的万能挡箭牌:“那个……我失忆了,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可能身体也出了一些问题……”
“失忆?”
罗卡打断了她,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那表情仿佛在看一个三岁小孩编造的蹩脚谎言。
“怎么失忆的?”
仇茜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罗卡就浑身不自在,仿佛一个身处叛逆期的青少年,根本没有好好跟控制欲强的家长好好聊天的欲望。
她抠了一下掌心,才忍住没变成一个冲天炮语气的小屁孩:“就打仗,战舰坠毁了,然后侥幸捡回一条命,从医疗舱醒过来就失忆了,具体也不知道为什么。”
罗卡没有继续追问这个话题,反而抬手,示意她旁边的沙发。
“坐吧。”
她头也不抬地摆弄着面前一套精致的茶具,热水冲入杯中,卷起嫩绿的茶叶。
“茶是你之前最喜欢的雪芽。”
仇茜皱了皱眉。
她哪知道自己以前喜欢什么茶,但罗卡那笃定的语气,好像她就应该记得这一切。
她依言坐下,屁股只敢沾个边。
罗卡这才抬起眼帘,细细地打量她。
“瘦了,也黑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
“边域的风沙到底不如家里养人。”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可潜台词却像针一样扎人——你看,非要离开家,吃苦了吧。
罗卡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推到仇茜面前。
“我听你养父说,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的就是这种粉猪小软糕,这是我特意买的,你尝尝合不合口味。”
养父?罗卡没忽略女孩眼中浮现的那丝迷茫。
怎么,连养父都不记得了?
仇茜只觉得什么东西在脑中一闪而过,快得抓不住。
甚至带起一种骨肉剥离的闷痛。
“你…还记得你养父吗?”罗卡正襟危坐,那么威严的一个女性此刻却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仇茜皱着眉深呼吸了几下,实在是没有半点记忆。
只好挤出一丝微笑:“您可以跟我说说他吗?我不记得了。”
罗科一怔,记忆中这个孩子回到第一星系已经是她十八岁那年了。
她和小女儿瑞德希尔的观念并不一致。
瑞德希尔是她和第三任伴侣生的孩子,是的,她这一生结过婚的有三个伴侣。无一例外都是omega。
前两任和她的婚姻存续时间都不算长。只有第三任,两个人足足在一起了十五年,这才迎来他们的第一个孩子——瑞德希尔。
或许是美满的婚姻生活带给了小女儿足够的安全感,瑞德希尔的性格和她的三个哥哥姐姐都不一样,她足够独立、意志坚定,有了自己的目标就绝不更改。
哪怕是在外人看来引人垂涎的丘莱门特巨富家业也不能撼动她的想法半分。
罗卡记得,瑞德希尔的父亲还在时,和她的关系并不算差。虽然她还是一如既往没时间陪孩子们长大,但有她的父亲教育,母女俩还是有过一段很美好的记忆的。
直到她父亲去世,孩子长大,有了自己的思想后,母女俩每次见面就只剩下了剑拔弩张。
但她还是最疼这个女儿。
或许是因为她是自己唯一一个alpha女儿,但还有一个原因,一个罗卡和所有人都没有提及过的原因——她觉得瑞德希尔最像她。
最像年轻时的她,那么倔强、坚定、能力强悍、目空一切,有种不把所有事当回事的傲慢。
从第一眼见到仇茜,她就觉得,仿佛看到了当年的瑞德希尔。
事实上,这个孙女根本并没有和她的母亲生活多久,但性格却极度相似。她想,或许这就是血缘的魔力吧。
只可惜,三年前面对她的那个罗卡祖母已经老了。她再也不会像二十几年前那样看着意气风发的女儿那样,半遗憾半骄傲地任由她去走自己的路。
她专断地把原本只是来上军校的孙女禁足在第一星系,并切断了她和她养父的联系。所以她和仇茜的关系,比她当年和瑞德希尔更差。
从内心来讲,罗卡并不愿再让仇茜记起她那个养父。
但失去一切记忆,懵懵懂懂的孙女总能让她记起小女儿孩提时期的样子。
她于是想了想,还是告诉她:“你养父叫祝陂,是第五星系的一名军医,你十八岁前是由他抚养长大的。”
仇茜看着那盒子里做得憨态可掬的粉色小猪糕点,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于是抬起手拿起一枚放进嘴里。
软乎乎的甜腻味道席卷舌尖,恍惚间,她想起一个模糊的画面——破旧不堪的医疗站里,灰发男人系着围裙,把刚出炉的小猪糕点塞进她嘴里,笑着说:“怎么样,好吃吗?小猪妹吃小猪包,小心以后都胖嘟嘟。”然后和她笑作一团。
她下意识地摇头,又一个画面阴魂不散地窜了出来:雪深崎岖的山路上,男人用单薄的手臂托住她的头,尽可能把她的头埋入温暖的大衣里,军靴在积雪中踩出深深的脚印。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前路也不知道在哪里。
他们是要去哪里呢?
仇茜感觉自己脑子一片空白。
“想起来了?”
“祖母?”仇茜猛地回神,发现罗卡正用探究的目光注视着她。
仇茜垂下眼帘,指尖略微有些颤抖:“只是一些...零碎的片段。”
罗卡若有所思地点头:“脑部受过重创的话,的确不太可能那么快记得起来,我已经吩咐了凯蕾丝,明天你记得跟她一起去做个全身检查,你还年轻,身体不能留下什么暗伤,记住了吗?”
仇茜一怔,随即点了点头。
“没关系,记忆会慢慢回来的。”
她将一杯泡好的茶推到仇茜面前。
“只要人回来了,别的都不重要。”
仇茜端起茶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