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游戏载入01
“Cut！”
随着导演的一声“cut”，刚才还在倒在地上吐血濒死的黑衣女侠缓缓睁眼。
她接过跟妆老师及时递过来的纸巾，轻声道谢，动作小心地擦了下嘴角的血浆，避免污了戏服。
跟妆老师叫徐荏苒，在组里是能和她一起吃盒饭的关系。
徐荏苒冲她眨了眨眼，竖起大拇指，“小莫，你刚才可太帅了！”
“是吗。”
莫失回想了一下，刚才她被打飞吐血的镜头实在称不上帅。
“真的，郑导还夸你了。”
莫失眯起眼笑了笑，将用完的纸巾抓在手里，边解威亚边问，“怎么夸的？”
“呃……就是，飞出去的姿势很漂亮！”
徐荏苒略微卡了壳，把郑导那句“果然挨打还是得专业的人来嘛”稍微美化了一下。
这可不算说谎，上一场打戏，那几个群演看着人高马大，在被男主演打的时候跟面条一样软趴趴的，卡了好几次，气得导演直拍大腿要求换人。
虽然她看不懂打戏，但画面好不好看还是能分辨的。莫失被打飞出去的动作干脆利落，落地时发出的动静都力道十足，光是用看的都能感觉到疼。
莫失开了个玩笑，“那看来我找对戏路了。”
这是今天上午的最后一场戏，拍完刚好放饭，二人边说话边往化妆间的方向走。
徐荏苒跟着笑了一下又感觉不对，“哪至于那么拼！”
她跟莫失共事了三个剧，前两个剧莫失还是武替，上刀山下火海都是家常便饭。
尽管莫失有武术功底，但还是常常看到她身上的青紫。
后来导演觉得她形象好，打戏更是没得说，加上莫失在组里人缘不错，便在新剧里给她安排了个戏份挺多的小配角。
新剧是仙侠背景，小配角台词没几句，打戏却多。所以还是跟做武替那会一样，每天飞上飞下，威亚一吊就是大半天，实在辛苦。
她一边给莫失卸妆，一边絮絮叨叨，“小莫，其实你没必要那么辛苦。就算你从小练武，也没必要非吃这碗饭呀，我觉得你也可以去试镜一些女二号女三号……”
徐荏苒端详着镜子里莫失的脸。
眉弓立体，骨相甚佳。
只是……
徐荏苒用手里的化妆棉小心地卸去她眼下的粉底，战损妆擦掉之后露出皮肤上的疤痕。
一道利器造成的伤疤从眉尾顺着眼角划到眼球下方，只要再往里偏一分，左眼就保不住了。
听说是小时候练武时伤到的，习武之人伤筋动骨很正常……
但莫失就是因为这道疤破了相，导致连群演的基本要求都达不到，只能做不露脸的武替，这一次能够出演还是因为符合角色需要。
她闭着眼睛，方便徐荏苒卸去眼妆，脸上的表情淡淡的。
徐荏苒自觉自己说错了话，找补道：“其实现在的医美技术很发达的，那个谁，之前不是出了车祸么，脸上缝了好几针，现在不也恢复过来了……”
莫失任凭她在自己脸上摆弄，好脾气地笑了笑，“等我什么时候有钱了就去。”
然后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我听说今天中午有姵姐的应援餐车。”
“不早说！”徐荏苒果然被吸引了，手上动作加快，“那我动作可得快点，还有好几个演员等着卸妆呢。”
等厚重的头套摘掉之后，莫失揉了揉汗湿发紧的发根，被闷了一上午的头皮终于解放，舒服得叹了口气。
她脱下戏服，里面的速干衣早已湿透。
这几天拍外景，主要拍摄场景都在深山老林，化妆间还是临时搭建的，电是从旁边的民居接过来的线路。三十多度的天气没有空调跟桑拿房一样，就连风扇吹出来的都是热风。
徐荏苒招呼另一个男演员坐下，不忘回头道，“小莫，记得帮我拿一份应援餐！”
正准备出门的莫失摆摆手，“就知道你惦记这口吃的。”
她走出化妆间，简陋的院子门口停着一辆房车，是男一号的专属化妆间，此时车身后面的空调外机正在运作，车窗上凝出水汽。
莫失扯了扯黏在背后的布料，尽管解不了热，但空气灌进去后好受许多。
远处能看到有不少人往同一方向走，大概都是去领应援餐的。
莫失加快脚步，经过房车的时候，车门正好打开，她被汹涌而出的冷气扑了个正着，忍不住打了个颤。
下意识地抬眼，正好看到一个男人从房车台阶上下来。
男人手里捏着支烟，年过四十，略带疲态，此时表情有些不快。
但看到莫失的时候，那点不快很快消散了，目光在她眼角的疤痕上停留了一瞬又移开，随即露出个笑，“你是刚才跟我对戏的女侍卫……叫莫失，对吧？”
莫失点头，礼貌地叫了一声“周哥”。
周畅跟男主演同属一个公司，年纪在圈里算是大前辈，早年也算是知名打星，在那个打戏都是真刀真枪的年代，以扎实的武术功底，贡献了不少经典名场面。
只是近些年武侠剧没落，人也跟着过了气，不然也不至于沦落到给同公司的小辈做配。
周畅看着眼前的女孩，眼底还残留着对刚才那场打戏里的惊艳。
刚刚那段剧情里，身为反派手下得力干将的莫失在护送反派撤离的时候，跟他所饰演的男主师父有一场遭遇战。在武指说戏的时候，他看她话不多，以为对方害怕，还想着一会打的时候给小姑娘留些情面。
反正只是个普通的古偶，没必要那么较真，动作好看过得去就行了。
结果没想到真的打起来了，这女孩的招式纯熟、身法飘逸，要不是能看到对方身上吊着的威亚，他还以为她真的会轻功。甚至在激烈的交手之中，他能隐隐感觉到对方的武术功底不在他之下。
于是不知不觉地认真起来，在最后一掌打在对方肩头的时候没收住力道。
这种疏忽在戏里算是致命的，轻则骨折脑震荡，重则人废了也是有的。
结果对方却好像看清他的动作，肩膀配合地往后歪了一下，轻而易举地卸去他的力道，同时又借力倒飞出去，不留痕迹地弥补了他的失误。
周畅有些感慨，“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小姑娘功夫练得不错，我可好久没打得这么尽兴了。”
莫失笑了笑，“是前辈手下留情了。”
“你这身功夫是师承哪里啊？”
莫失顿了一下，垂眼道：“前藏锋武馆的馆长卓青，是我的师父。”
藏锋武馆，威名赫赫。
自多年前的事故之后，再没有任何一家武馆能比得上。
周畅微怔，眼中带着一丝歉然，又恍然大悟，“难怪……”
莫失倒没有太大反应，只是笑道，“我只跟师父学到几分皮毛而已。”
周畅本想再说什么，看到莫失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才想起来：“这会应该放饭了，小莫你还没吃饭吧？”
莫失点头，接着又寒暄了几句，周畅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她走，走前说什么都要她答应找时间跟他切磋几招。
耽搁了这么一下，等莫失领到应援餐没多久，就看到徐荏苒赶了过来。
她把一杯奶茶和一份炸鸡递到徐荏苒手里：“还多着呢，要不再拿一份？”
徐荏苒道：“够了够了，今天的盒饭也还不错……”
剧组订的盒饭刚刚送到，放在保温箱里还热乎。
俩人各自抱着三个餐盒一杯奶茶找地方吃饭，正好看到隔壁组也在放饭。
好几个做了丧尸妆造的群演露着血淋淋的脖子和手臂从她们身边走过，吓了徐荏苒一大跳。
她啧了声，“要不是知道隔壁是在拍短剧，大白天看到这些群演我能吓死。”
莫失“噗嗤”笑了一下，“不都是化出来的么，你自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