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鬼画符
“……”苏云归被她噎了一下，哭笑不得地指着她，“你让我一个刚看完你‘隔空识人’的人相信科学？”
她身体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极低，这次的语气里没了警察的盘问，多了几分真切的担忧：“说真的，你那个……能力，对你自己有没有影响？比如，会不会很消耗精力？或者……有什么副作用？”
作为刑警，她见过太多离奇的案子，接触过太多超出常理的人。她无法理解林雪薇的能力，但她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任何超凡的力量，必然伴随着相应的代价。
林雪薇心里流过一阵暖意，知道这是苏云归在关心她。
““还好。”她避重就轻，“就像你们加班熬大夜会累一样，用多了肯定会疲劳，平时注意点就没事。”
这个回答合情合理，苏云归稍稍放下心来。
她看着林雪薇清秀的侧脸，午后阳光落在她身上，整个人显得安静又遥远。这和她记忆里那个总是默默跟在队伍最后，不声不响却总能在最关键时刻，把大家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小奶花，渐渐重合在了一起。
“真没想到……”苏云归喃喃道，“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们了。”
毕业后，大家各奔东西，为了生活疲于奔命。游戏渐渐成了电脑里一个落灰的图标，那些曾经彻夜不眠、一起开荒打本、一起插旗干架的岁月，像是上辈子的事，遥远得只剩下一点模糊的轮廓。
“我也没想到。”林雪薇的目光落在窗外，变得有些悠远，“我每周都上线做日常，想着，万一哪天你们回来了，帮会还在，家就还在。”
苏云归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又酸又软。
她想起当年，自己那个暴脾气的剑纯，永远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一个，也永远是死得最快的那一个。
每次她倒在地上，视角变成黑白，都能在团队频道里看到雪里寻梅那句万年不变的“别怕，我拉你”。
那个小小的万花弟子，总是用最温柔的技能，守护着最莽撞的她。
“你啊……”苏云归眼眶有点热，想说点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矫情，最后只能笑着骂了一句，“真是够执着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执着的事情。”林雪薇也笑了。
两人相视而笑，那些被岁月尘封的像素记忆，此刻在现实中交汇，鲜活如昨。
林雪薇拿出手机，点开一个企鹅头像的群聊。
“新建的帮会□□群，虽然没太多人，不过还是有几个朋友在。”她把手机屏幕转向苏云归，“一剑凌云、月下独酌和小兔甜糕都在里面了。”
“你已经见过了？”苏云归惊讶地掏出自己的手机，动作飞快地扫码。
“是啊，一剑凌云在中海，月下就在渝怀市，等下次有机会咱们约一下。”林雪薇顿了顿，补充道，“至于甜糕姐……在火车上遇到的，不过她有点儿事，暂时没空。”
她没提姬明玉被PUA的事，那毕竟是私事，需要她自己决断，旁人很难真正插手。“
“叮咚——”
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响起，苏云归的头像出现在群成员列表里。
林雪薇看着她，轻声说道：“欢迎归队，云归。”
“嗯。”苏云归重重地点了点头，感觉心里某个空了很久的角落，被填满了。
她点开群聊，看着那几个熟悉的ID，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半天，最后只发出去一个敬礼的表情。
群里立刻热闹起来。
月下独酌：[撒花]欢迎！
一剑凌云：咦，又回来了一个。欢迎！
宿云归心：我回来了！
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消息，苏云归笑得开心。
原来，《眉间雪》也可以有另一种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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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一辆黑色越野车行驶在渝怀市的车流中。
杜在明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敲击着，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工作室里的每一个细节。
林雪薇关于他家庭和女儿的精准描述，她看穿自己借调身份的笃定，以及……那几乎堪称诡异的照片测试。
“能量场……数据痕迹……”
他低声咀嚼着这几个词。
很聪明的说法。既迎合了时下流行的伪科学概念，又带着点赛博朋克的味道，听起来比传统的“算命通灵”高级得多，也更难证伪。
但他是杜在明。
他经手的案子，桩桩件件都建立在证据和逻辑之上。他从不相信巧合，更不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可那五张照片的结果，又实实在在地摆在那里，分毫不差。
回到局里，杜在明收到了下属发来的加密文件。他点开，里面是关于林雪薇的详细调查报告，调用的是只有侦办特殊案件时才能申请的二级保密权限。
一页一页地翻看，他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林雪薇，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家的孩子”，成绩优异，性格温和，没什么朋友，也没什么敌人。普通大学，期间除了沉迷一款叫《剑网三》的网游，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和异常行为。毕业后成为独立摄影师，生活轨迹简单到两点一线。
社会关系清白，资金流水正常，网络发言和谐。
报告的最后一页总结道：目标背景干净，就是一个普通人。
杜在明关掉手机，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一个普通人，却干出了不普通的事。要么，是她的能力真的超出了科学的范畴；要么，就是她的伪装，已经到了天衣无缝、连国家机器都查不出破绽的地步。
而从目前他掌握的情况来看，前一种，可能性似乎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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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
【雪满长安】工作室已经步入正轨。
顾怀的宣传照项目进行得十分顺利，林雪薇镜头下那个带着复古故事感的顾怀，让王畅和他的团队赞不绝口。
周晓雨趁热打铁，剪辑的几条短视频花絮在网上掀起了不小的波澜，为工作室带来了第一波高质量的曝光。
每天都有人咨询，工作室也接了两单户外摄影。
这天下午，林雪薇将装着所有精修照片的硬盘递给周晓雨。
“辛苦了晓雨，送去给晨星工作室那边吧，顺便把我们拟的下一阶段宣传方案跟他们敲定一下。”
“好嘞老板！保证完成任务！”周晓雨比了个“OK”的手势，像一阵风似的抓起背包和硬盘就冲了出去。
送完东西，周晓雨有点儿遗憾没能看到顾怀本人，但转念一想，以后顾怀出现在她们工作室的概率还大着呢，那也就是说，以后有的是机会见到这位当红歌手。
她自己把自己哄好了，便高高兴兴地准备回工作室。看了看时间不太早，周晓雨干脆抄了条近路，从一片老城区穿过。
走到一半，她忽然看到前方不远处，一个男人踉跄了一下，手里的画夹“啪”地掉在地上，一沓画纸洋洋洒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