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青竹沉浸在自己匪夷所思的猜测中,全然不知自己的神情瞧着有多古怪,江霁舟被他盯着一脸莫名其妙,只当他是发了病,从他手中将药粉拿了过来,缠上纱布时犯了难,他才开口,“怎么?是打算换人伺候了?”
青竹忙收回神思,将方才的念头甩得的远远的,给缠绕好的纱布打上结,讨好道:“爷就是最好的主子,谁能比得过有才有颜又有钱的爷呢?”
然后青竹得到了一记刀眼,果断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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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晚膳自是裴家人齐聚,从前府上办宴席,有经验的柳夫人能直接做决策,这回是裴娪头一次操持菜肴一事,柳夫人有意锻炼裴娪,也是想让裴家人看看裴娪能担得起责任,莫总说她软骨头.
菜品有二十四样,两位厨子各做了十二道,周厨子没能登门,他的十二道是踩着点上了桌,而松鹤楼的贺厨子有条不紊的一道上着一道,菜品精美不相上下,味道也不相上下.
一顿吃下来,裴家人都吃得极为满意,裘老太太难得夸上两句,把最终的决定权交给了裴娪.
裴娪一时也拿不出主意来,她看向柳夫人,柳夫人笑了笑道:“不着急,回去好生想想.”
这事暂且搁置.
饭后,女眷们一同散步,顺道送裘老太太回院子,郎君们去书房下起了围棋.
裴娪老实跟在后头,长辈们的话她向来插不上嘴,身旁的裴雅兰难得寡言,裴娪落了个清净,也省得回去生闷气.
“既然明日去言安伯府,二丫头的婚事该主动提上一嘴,总不能等郎君家开了口,到时候吃亏的是姑娘家.”裘老太太是想要言安伯府这门婚事的,从前觉得裴娪毫无可取之处,好在靠着她的那张脸得了一门不错的亲事。
现下裴娪不是裴家人,这门婚事若能照旧落在她身上,好处不比从前少,就如裴家的名声只会越来越好,指不定三丫头裴雅兰能得上一门更好的婚事,助两位郎君有高门贵女相许。
要是不能,婚事给裴雅兰就显得不足了些,毕竟王家三郎本身不出彩,上头还有两位兄长压着,毫无继承爵位的可能,于家中两位郎君助力不多。
她又道:“二丫头虽然不是我裴家亲生的,好歹在裴家长到了十八岁,还曾在我身边养了两年,我也期盼她能嫁个好人家。”
柳夫人奉承着裘老太太的话,心里清楚裘老太太是在拨算盘。
对言安伯府的婚事她本是满意,但近日王三郎的做派她是不喜的,况且还有二房的插手。
却不得不承认,裴娪没了裴家姑娘的身份,纵使有裴家护着,这婚事也是要难上些许,要是嫁入江家差不多的门户,柳夫人不乐意。
“我也觉得这婚事不能坏,就怕这言安伯府不肯啊!毕竟还有宫中还有一位娘娘。”齐夫人瞅了瞅柳夫人的神色,心下猜测柳夫人定是要为裴娪争着这门婚事,她嘴角泛起一抹转瞬即逝的冷笑,言安伯府又不傻,本是看中大房的官职才登门求娶的婚事,娶个假的回去,又能捞着什么好处?
经昨日一事,她知晓这门婚事彻彻底底不可能落到二房头上来,既然如此一个外姓人又凭什么?
裘老太太也想到了这一点,她叹了口气,“先前言安伯夫人对二丫头便百般挑剔,要是不成,你就替二丫头主动解了这桩婚事。”
柳夫人自当应下,回头看了眼裴娪,她低着头,虽然看不到她的神情,以柳夫人对她的了解,多半是没有听到她们的话。
这门婚事裴娪自始至终都不热络,不过是顺着她夫妇二人的心罢了!要是真不成,还有她娘家侄子。
她道:“累得母亲操心了。”
裘老太太不咸不淡的“嗯”一声,她的院子也到了,便道:“时辰也不早了,都回去吧。”
几人行了行礼,等裘老太太入了院子,柳夫人领着裴娪欲转身离去,齐夫人的声音从身侧传来,语调中的讥讽之意毫不遮掩,“大嫂何必折腾,不如直接教教阿娪,毕竟上京的夫人没几个不羡慕大嫂的。”
柳夫人侧身看向齐夫人,齐夫人神情透着鄙夷,那言下之意柳夫人自然明了,无非是用不正当手段攀上了裴家。
她柳家家世确实一般,她父亲是秀才,曾在裴世忠手下做文书,两人一见如故,成了忘年交,她和裴世忠相爱得顺理成章。
她知晓裘老太太一直瞧不上她的出身,身为官家女的齐夫人同样瞧不上她,但她并不在乎。
她大度的笑了笑,“不怕弟媳笑话,我能识得世忠确实是我的幸事,我也盼着阿娪能嫁得一位好郎君。”
一拳打在棉花上,齐夫人脸色彻底挂不住,她当初嫁给裴世初就是信了他的大饼,最后她过得还不如出身比她差的柳氏,“大嫂和大哥的感情就好。”
柳夫人笑笑,领着裴娪离去,拐了弯,她才对裴娪道:“方才的话你都不要放心上,做好自己的事就好。平时去探探哪家酒楼给的价钱公道,你便选哪家,定金给三成就好……”
话转得快,裴娪没来得及反应柳夫人先前的话,便去思考后头的,是以只记得明日要去同天福阁周厨子和松鹤楼去商议价钱一事。
分开后,她喃喃自语,避免明日忘记。
“数蚂蚁?”
裴娪寻声望去,她已走到和风院外的长廊,隔着一方庭院的院门口伫立着一道熟悉修长身形,檐廊下的灯火落在他的身上,忽明忽暗,瞧不清楚他的神情,轻快的嗓音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揶揄。
裴娪走下长廊,踏上庭院朝江霁舟而去,“阿兄不是去爹爹书房下围棋了吗?”
声音软软乎乎,浅土黄窄袖衫下着着一袭略显沉闷的砖红长裙,黄琉璃的披帛搭在肩头掖在前胸,一枚松柏绿玉环垂落在长裙右侧,她笑容灿烂如花儿,倒叫人忽略了那点沉闷,视线只落在她的脸上。
江霁舟眉头微微一挑,他的棋品不算太好,半个时辰落了三颗子,他父亲看不下去,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