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脱骨换胎
路途遥远。
仙门远在世外，除了临近的万剑山庄，与凡间甚少有来往。
两人带着笨笨，赶了四五天的路，还在仙门境内。
皇城相去甚远，劳逸结合，两人找了一处地方歇脚。
山脚就有客栈，看装潢，是宗门式样。
这里的掌柜出自浮屠山，年少时被送到仙门做了外门弟子，进入内门的条件苛刻，索性返回家乡，做买卖营生。
店里的小二对仙门人士格外亲切，热切地为几人沏茶。
笨笨维持着人形，身上的妖力被玄通真人化解得差不多，成日泡在桃林里，身上一股桃子味。
“不好喝。”又哭又涩，笨笨喝不惯，皱着眉头。
妖类表达情感较为直白，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笨笨摸了摸小包，往杯中投入透明胶质，化开了，再喝一口，不苦了。
是他在桃林里捡的桃胶，捡了好多，有满满一兜。
苦茶好喝多了，于是往主人还有月仙子的杯子里放入几颗。
“想吃什么？”林月姚问容晏。
他还是第一次来客栈吃饭，不知道怎么点菜，便说：“师姐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小二递了菜单，让他们选菜。
林月姚翻看着，菜名一个比一个奇怪。
笨笨一把抢过，“我来。”瞎一通乱点，“这个还有这个，这些，通通不要，再来三碗大米饭。”
“哎呦——”笨笨痛呼一声，脑袋挨了一拳。
“笨蛋，点这么多，吃得完吗？”容晏收回手，整理袖口。
“吃不完可以打包。”随身的灵囊可是行走的储物袋，什么都能放，林月姚便说。
笨笨朝他吐舌头，有月仙子撑腰，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菜肴上桌，猪头肉、香卤凤爪、椒盐猪蹄、红烧肉、芝麻肉脯、麻辣鸭脖、白切鸡、盐水鸡、孜然烤鸡......
全是荤菜！
“吃吧吃吧。”笨笨等不及了，搓搓手掌，催促大家开动。
两人慢条斯理地动筷，笨笨吃得极快，风卷残云，一手啃猪蹄，一手拿凤爪。
米饭飞溅到了碗里，容晏大骂，“你斯文些好不好。”
林月姚却道：“他还小，你计较什么。”
容晏愤愤不平，师姐怎么老是帮着这头笨狼说话。
林月姚当着他的面，夹了好大一筷子的肉，放进笨笨的碗里。
容晏瞋目结舌，筷子插进饭里，泄愤地塞了满满一大口。
笨笨吃得开心，容晏却是赌气，再看师姐，慢悠悠地吃饭，不急不躁的样子。
思绪飘到了某处，他在秘境看过师姐的记忆，那时候的师姐吃不饱穿不暖，甚至为了能有一口肉吃，师姐的娘亲......
可现在的师姐，泰然处之，总是一副与世无争，对任何事都不屑一顾的样子。
他见过师姐生气的模样，唯独高兴，喜悦不常见。
更别说吃醋。
吃醋？
如果有这么一天，那该是什么样子。
容晏不敢往下深想，等回过神，桌上空空如也，菜盘子舔得干干净净。
他还没吃饱呢！该死的笨笨。
“早些歇息，明早赶路。”林月姚拭唇，离开桌席，拿上钥匙上了二楼的包间。
笨笨吃得圆滚，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上了楼。
洗漱过后换完一身衣裳，困倦来袭，一沾床板就睡着了。
到后半夜，笨笨睡觉不老实，把他给吵醒。
离天亮还有些时辰，睡不着的容晏索性穿好衣裳出了房间。
掌柜的都还没起，四处逛了逛，到了楼下的厨房里。
瓜果都还新鲜，肉类都是用冰晶保存的，摸上去是冰冰凉凉的触感。
角落里还有一袋面粉，正好用得上。
倒粉，和面，揉搓成圆团，盘子倒扣备用。
新鲜的猪肉剔干净肥肉，和葱姜蒜剁碎了，抓起揉好的面团，包裹住剁好的肉馅，压成饼状。
热锅生火，使了一记符咒，灶膛里火烧得旺，趁热，往锅中添了少许猪油。
将生面团一个个贴在锅底，守着柴禾，火势不能太大，不然肉饼外边煎糊了，里边的肉馅还是夹生的。
得中火慢慢地烙。
烙饼是不用添油的，但他喜欢加点在锅里，外表烙得酥酥脆脆，滋滋冒油，一口咬下去，香脆的酥皮往下掉，得用手接着。
肉馅的香味激了出来，早起的掌柜一家人进了厨房，见他一人在忙活。
掌柜媳妇惊叹，“起得这么早，小郎君也忒勤快了。”
“我睡不着，给大家弄些早膳，掌柜的吃点吧。”他站在灶膛边，守在锅边，双手沾了面粉，以至于微微发白。
闻到香味，夫妻二人有些走不动道，便拿了一些，到外边用膳。
烙完一大锅，跑堂的，账房先生陆陆续续出现，分给了大家，还剩五六张肉饼。
他端着肉饼，从厨房里出来。
掌柜媳妇连带着众人，直夸他厨艺好。
容晏笑笑，端着盘子上楼。
到师姐门前，敲了敲房间，没有动静。
“师姐？”再次敲了敲，还是没动静。
以为在熟睡，却见里面灵光乍现，炽热的光芒从门缝里泄漏，感到汹涌流动的力量，容晏双手不稳，肉饼差点掉在地上。
等光芒熄灭，屋子回归平静，容晏心忧，擅自推开了房门。
屋内的林月姚盘腿而坐，阖着眼，问情放置在身前。
师姐的额前沁出细密的汗。
好半晌过去，林月姚睁眼，撤去防身结界。
“师姐，你到金丹期了？”
她嗯了一两声，意味着结丹成功。
容晏呼吸一窒，下定决心好好修炼，“我烙了肉饼，师姐吃点吧。”
林月姚抹了把脸，洗漱过后，吃着他做好的肉饼，“叫笨笨过来。”
那家伙睡得死沉，怎么都叫不醒。
容晏转身去喊人，回到房间里，笨笨已经醒了，扑向他，到处乱闻。
“好香啊，主人做什么了。”
容晏照着他脑门点了一下，“在师姐房里，你要是敢跟师姐抢东西，你就死定了。”
笨笨马不停蹄进了房间，林月姚吃得差不多，让他俩接着吃，自己出了房间。
主仆两人在争抢中吃完早点，林月姚在楼下等着他们。
彼时天蒙蒙亮，正是启程的好时候。
仙门境地，御剑飞行并不奇怪，等走到人烟罕至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