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
从寿春到舒县,路程不短。即便骑马疾行也需一日,乘坐马车则更为缓慢,直到日头西沉,也才行至半途。一行人只得在官道旁的驿站歇下。
驿站虽简陋,仅能提供遮风避雨的屋舍与简单的饭食,但比起沿途所见那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无处栖身的流民,已算是安稳的所在。白日所见所闻带来的巨大冲击,加上旅途的颠簸劳累,让年幼的孙权几乎头一沾枕,便沉沉睡去。眼前那片光幕,也早已随着主播的下播沉寂了下来。
一夜无话。
翌日,马车终于缓缓驶入了舒县城门。舒县不愧为庐江郡治,入目之处,市井繁华,人烟稠密,远非寿春可比。因其地处江淮水陆要冲,码头上舟楫云集,街道间南北口音交织,商贸之兴盛,自有一番都会气象。
朱治安排的人早已在城门口等候多时,见到孙家的马车,立刻上前恭敬引路,径直将他们带到了那处已打理好的宅院。
宅院位于城西,是一处规整的三进院落,白墙黛瓦,门庭也算阔气。推开朱漆大门,外院方正,内院清雅,此宅布局与寿春旧居类似,只是不及彼处宽敞,然其庭园布景更为雅致。
引路人介绍道:“孙司马,此间旧主出身清贵门第,颇通文墨,因其子在洛阳任职,为便于团聚,便决定迁往洛阳定居,故而将此宅出让。屋内一应家具物什,皆是皆是上好的檀木、楠木所制,且保养得宜。孙司马若是不嫌弃,只需再添置些日常用物,便可直接入住了。”
孙坚负手于后,从前院缓步踱到后院,又进入主屋、厢房细细查看。但见屋舍结实,椽柱坚固,窗明几净,室内的桌椅箱柜皆以上好木料打造。
吴夫人也在宅院中细细查看,她推开厢房的窗户,恰好能看到庭院探出的几枝翠竹,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她凝神听着,唇角不由泛起一丝笑意,对这处新家,她心中已是十分满意。
孙坚从正房走出,恰看见夫人倚窗含笑的模样,心中明了,自家夫人对这处宅院也是十分满意。
他当即拍板定下:“此宅甚好,清静而不荒僻,雅致而不浮艳,正合我用。君理费心了。”
说罢,他随即又对随行的仆从孙福吩咐道:“你持我名帖,去寻本地可靠的牙人,尽快物色些身家清白、手脚麻利的仆役婢女,尤其是侍奉夫人与二公子的,定要仔细甄选,不可轻率。”
既已看定宅院,孙坚当日便与旧主立下券书,钱货两讫。后续一应过户、录籍等琐碎手续,自有孙福前去官府操持,孙坚自然不会再费心。
孙家家资丰厚,远非寻常军吏可比。莫说孙坚新晋别部司马,朝廷赏赐颇丰,吴夫人出身吴郡高门,自幼通晓书算,更善治家营产,多年来将家中田产、铺面打理得井井有条,收益颇增。只是孙坚向来不尚浮华,吴夫人亦性情沉静,故而家底虽厚,却从不张扬于外。
暮色渐染,新宅中虽已定下,但空屋冷灶,暂时不能安顿,孙坚与吴夫人正商议着是否先寻一处客舍暂歇。
就在这时。
“阿父!阿母!”一道欣喜的声音响起。
闻声望去,只见孙策快步而来,他额间微汗,想是一路疾行而来。
孙策行至父母面前,并未立刻说话,而是侧身一让,露出了跟在他身后的那位少年。
“阿父,阿母,这位便是孩儿常向您二提起的同窗,舒县周瑜,周公瑾。”
那少年应声上前一步。他身形挺拔,虽年纪尚轻,却已如芝兰玉树,风姿不凡,尤其一双眸子,清亮有神,顾盼间自有光华。
一直安静待在母亲身旁的孙权,此刻也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这位兄长的同窗。
光幕说得不错,周瑜果然风度翩翩,仪表堂堂,举手投足间尽显世家子弟的优雅从容。
只见周瑜从容整肃衣冠,向着孙坚与吴夫人深深一揖,仪态端方,声音清越悦耳:“小侄周瑜,拜见孙叔父、吴夫人。常听伯符言及叔父英武、夫人慈慧,今日得见,实乃幸事。”
吴夫人见他礼数周全,又是相貌堂堂,心中喜爱,忙温声道:“公瑾不必多礼。伯符在家时常提及你,赞你才识高远,与他最为投契。今日一见,方知他所言不虚。只是家中初定,处处仓促凌乱,未能好好相迎,倒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