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信息素暴动

吐真剂使用一次的剂量是三滴，起效时间为半个小时。

虽然斐尔一直对裴生流服用吐真剂的事情很紧张，但其实到能找帝国方提供实验对象这一步时，源一教已经对这款新型吐真剂做了不少测试了。

目前已知的主要副作用只有在药效结束后，服用者会陷入几个小时的昏迷这一点（因为吐真剂会强行调动精神力，使服用者陷入精疲力尽的虚脱状态），至于等级下降、思维紊乱、精神状态欠佳……都是极个别的案例。

像腺体废掉这种极端案例，也只出现过一个本就患有信息素紊乱症的Omega身上而已。

但即便如此，斐尔还是很担心裴生流，晏临白就更不用说，两人十分紧张地看着裴生流打开药剂瓶的动作，心脏跳得快要从胸口蹦出来似的。

而陆焱……从提交离婚协议开始，他便一直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裴生流身上没有别的容器，便直接用滴管将吐真剂滴到了自己的掌心里，滴了五滴。

“三滴！”斐尔见状，焦急地拍了拍玻璃，一点儿都看不出往日高贵的圣子模样，“三滴就足够了！！”

裴生流没有回应。但他在想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这种药剂当然是剂量越多，效果越好，但副作用也越大。

他将装有剩余吐真剂的小瓶子放到监牢的墙角，以供之后的人检测用，避免之后被人诬告裴生流和斐尔共谋，污蔑他服用了假的吐真剂。

裴生流总是这样的缜密周全，沦落到如今这步，只能说即便是他，也被爱蒙了眼睛。

掌心的浓绿色液体看上去是那般不详和恶心，裴生流却面不改色地看着，他略微犹豫了一下——难得的是，陆焱居然没有抓住这片刻犹豫大加嘲讽——抬头看了满脸担心的斐尔一眼。

“如果我服用完吐真剂出了什么事，那一定和你无关，也不要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裴生流向来寡言，此刻却说了不少原本没必要的话，却也格外能彰显出他的温柔：

“我的信息素一直不稳定，出现什么情况都正常，你不要太担心。”

一直信息素不稳定？！

以为裴生流早就痊愈了的斐尔瞬间想到了之前那个患有信息素紊乱后腺体废掉的试药Omega，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白了几分，一句“别——”在嗓子里还没说出口，玻璃墙就被砸响了，伴随而来的是同样的阻止。

“别喝！你别喝了！！”

是陆焱。

他似乎终于从刚才那种恍惚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在听到裴生流的话时像是个应激的小兽般大喊出声，自诩风范的皇太子殿下双拳紧握，拼命地砸着玻璃墙，大喊出声：

“裴生流，我命令你不许喝吐真剂！刚才的条约全部作废，你别喝！！”

查出真相重要吗？当然重要，在陆焱心中，此时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

但万一裴生流……真的出事了呢？

陆焱感觉自己还在被爱情药剂所影响，影响到几乎快要将矛盾的内心撕裂，最终任由情感压过理智，不顾任何考量地想要阻止裴生流被伤害。

哪怕这伤害本就来源于自己。

也许陆焱之后还会监视看管裴生流，稍有可疑就将其抓起来审讯，甚至还会逼他喝吐真剂。

但无论如何，这一刻，做出这样疯狂举动的陆焱，是真心的。

然而令陆焱失望的是，令其余所有人惊讶的是，面对这样的态度骤变，裴生流竟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施舍过去。

裴生流永远只做自己决定要做的事情，从不会被外在因素所影响，坚定到可敬，执拗到某一些人会觉得可恨。

似乎是为了让监控摄像头看清楚似的，他走到最佳角度后，抬起掌心，微微低头，伸舌舔干净了手中的五滴吐真剂。

这放在平日，可谓是带了些暗示的色欲举动，配上裴生流那张惊为天人的脸则更显诱惑，然而在此时此地，没人能去欣赏这种美，几乎各个都紧张到窒息。

斐尔的脸色惨淡如白纸。

晏临白的双手死死握拳。

陆焱的指关节砸出了血。

监控屏幕前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

吐真剂一般服用后三秒钟就会见效，这时间短得让人不足以做出任何及时反应，只能紧张地等待裴生流的情况。

裴生流面色如常地站着，似乎没受到任何负面影响。

哔——哔——哔——

众人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刺耳的警报声就响了起来，那是位于囚牢角落的检测器发出的声音，还伴随着几乎能闪瞎人眼的不详红光。

随着这尖刻警报声愈发刺耳，监控室的扬声器开启，里面检测人员的声音传了出来：“不、不好了！牢房里的信息素浓度过高，信息素检测器发出警……等、等等！精神力检测仪也有异常，犯人精神力暴走了！！”

哔！哔！哔！

一波未平，囚牢另一角的装置也发出报警声，两种同样尖刻但频率不同的警笛音简直能吵得人耳膜爆炸，但在场者却无一人捂耳皱眉，反而纷纷极为担心地望着玻璃牢房中的裴生流。

“开门啊！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救人！！”

晏临白朝着监控摄像头大喝一声，陆焱也终于反应了过来命令开门，然而位于监控室的下属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