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做什么春秋大梦
至于最后会网起什么样的鱼,就只有撒网的人自己知道了。
谢无妄没理会孔不凡那番表忠心的马屁,他重新看向彭延昌。
“弄醒。”
孔不凡立刻会意。朝旁边的狱卒使了个颜色,狱卒拎起旁边放着火钳的一桶脏水,把火钳拿出来,直直对着彭延昌的脸泼去。
“咳…咳咳…”
那水里放了盐,浸入伤口引起一阵剧痛,直接把彭延昌痛醒了。
从昏迷中惊醒,他剧烈的咳嗽着,甩开脸上的水和湿发,他艰难地掀起沉重的眼皮。
视线尚未完全清晰,他第一眼看见的是谢无妄。
“王、王爷,王爷饶命啊,”彭延昌顾不得浑身的疼门挣扎着嘶喊起来,“臣知道的,在北境时都已经招了啊。”
“勾结北域,刺杀王爷,都是臣一人所为。”
“是臣猪油蒙心,是臣鬼迷心窍,其他的臣一概不知啊。”
“王爷,求王爷开恩,给臣一个痛快吧。”
他涕泪横流,反复说着之前的口供求饶。
谢无妄沉默着,只冷冷地盯着他看。
一旁的孔不凡见状,上前一步,陡然说起别的事。
“彭延昌,本官这两天得了个消息。”
“听说你不成器的独子彭轩,在你之前一步,从北境悄悄来了京都。”
他声音阴恻恻的,活像个大奸人般问:“你想不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谢无妄转动视线看向孔不凡:“……”
装不好坏人就别装,怪尴尬。
彭延昌僵住,连求饶也忘了,他倏然望向孔不凡,布满血丝的瞳孔因愤恨而急剧收缩。
“你…你们…”
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们把他怎么了?祸不及妻儿,你们不能动他,他什么都不知道!”
彭延昌呼吸粗重,胸膛起伏很大,牵动着身上的伤口,渗出泊泊鲜血。
可他仿佛感觉不到疼,只是死死瞪着孔不凡,要不是被铁链栓着,他能扑过去将人生吞活剥了。
“祸不及妻儿?”
孔不凡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彭延昌,你勾结外敌刺杀摄政王,犯下的是可以诛九族的大罪!”
“按律,你彭家满门该是鸡犬不留,哪儿有什么祸不及妻儿一说?做什么春秋大梦?”
他上前一步,话音放缓:“不过嘛……”
“只要你肯老实交代是谁在背后指使你,与北域通敌的又是谁。”
“本官或许可以再陛下面前为你美言几句,让你一人担下这滔天大罪。”
“保你妻儿族人一条活路,如何?”
然而,彭延昌像是没听见他说话,充血的眼睛转向一旁沉默的谢无妄。
“王爷,在北境时您答应过臣,会帮臣保护好这唯一血脉,不让他卷入此事。”
“您为什么会让他来到京都?王爷,求您告诉臣,轩儿他现在怎么样?”
彭轩的他唯一的儿子,是彭家的独苗苗。
自小是被当成姑娘般,娇生惯养着长大,从没沾过半点苦。
北境风沙大,他冬天出门要裹着狐裘,只坐马车不骑马,怕颠磨着大腿。
吃饭挑食,稍有不合胃口就闹脾气,吃条鱼都得是下人把刺挑拣干净了才行。
彭延昌宠着他,哪怕后来发现他是个短袖,也没舍得骂过半句。
“我当初动手,没跟轩儿说过,我做了什么,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彭延昌喉结哽住,他后悔当时没和儿子通个信。
自己被抓,府里那些姨娘下人定然是卷着东西跑路。
轩儿怎么办?他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从北境到京都那么远的距离,他是怎么一个人走过来的?
路上受了多少苦,吃了多少罪啊?
彭延昌挣扎着,镣铐哗啦作响,他沧桑的脸上露出作为一个父亲的惶急。
自己身陷囹圄后,他从没怕过会有什么下场,唯一担忧和放不下的只有那不成器的儿子。
彭延昌看着谢无妄,试图从那张冷峻的脸上看出答案。
可惜,看到的只有一片冰冷。
孔不凡闻言,眼底划过讶异,随即若有所思地也看向谢无妄。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