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恶心的寻欢洞
□□的话,像一枚烧红的钢钉,猛地扎进了审讯室里每一个人的耳朵里,瞬间穿透了所有的喧嚣和怒骂。
时间仿佛凝固了。徐军揪着□□衣领的手,像是突然被抽干了力气,猛地松开了。他脸上的暴怒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茫然的、无法理解的苍白。他踉跄着后退了一步,仿佛胃部被人狠狠揍了一拳,下意识地干呕了一声,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恶心感从心底直冲喉咙。
他的声音极低,颤抖着,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实……验?拿……拿活人?孩子?”
站在阴影里的文鸿章,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手下意识地扶住了冰冷的墙壁。他那张总是沉稳如山岳的脸上,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尽,嘴唇微微哆嗦着。他不是没听过战争的残酷,但“活体实验”这四个字,代表着一种超越战争的、令人发指的、系统性的邪恶。他脑中瞬间闪过的是南京方面某些语焉不详的密电、以及国际社会上关于日本在东北某些传闻的只言片语……
“难道那些传闻,都是真的?而且就发生在我的眼皮底下,上海?”
文鸿章猛地闭上眼,强压下脑中的眩晕感。又骤然睁开,眼中已是一片血红,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前所未有的震怒。
“畜——生——!他们怎么敢?!他们简直就是披着人皮的魔鬼!”
王守正猛地一拳砸在审讯桌上,巨大的声响让所有人一颤。他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青筋暴起,那双见过无数罪案的眼睛里,此刻燃烧的是纯粹的、想要毁灭一切的火焰。
“天杀的倭寇!我操他祖宗十八代!这他妈根本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这是屠夫!是禽兽!”
就连一贯冷静自持的林默,此刻也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让他头皮发麻,手指冰凉。他想起码头查获的那些贴着日文标签的化学药剂,这一瞬,他总算想通了一切。他看向□□的眼神,不再是审视和冰冷,而是一种近乎实质的、想要将其彻底焚毁的杀意。
林默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冰锥。
“所以,那些失踪的孩子……那些百姓……不只是被贩卖凌辱,同时也被当成了……实验材料?”
马维明的反应则更为直接,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脸色煞白,并非害怕,而是极致的愤怒引动了体内的道法气息。他指尖微微颤抖,仿佛感应到了那遥远山洞里弥漫的无边怨气和死气。
“邪魔外道!罔顾人伦,戕害生灵,此等罪业,天地不容!若不将其铲除,我马维明枉修道法!”
审讯室内,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先前所有的愤怒,对陈静封的、对□□的,在这一刻都显得“渺小”了。一种更深沉的、更恐怖的、源自人类文明世界底线被彻底践踏的暴怒和恶寒,席卷了每一个人。
这不是简单的谋杀或犯罪,这是反人类的暴行。
一旁林默强压着心中怒火,他的语气冷的就像是刀子一样的射向了□□。
“实验地点在洞内什么位置?守卫情况如何?”
□□在真言符的作用下,将他所知道的一切布局、守卫换岗时间、洞内路径尽可能详细地吐露出来。
听完□□的交代,徐军猛地抬起头。他的双眼赤红得像要滴出血来,他不再看□□,而是转向文鸿章和林默,声音因为极致的情绪而撕裂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文局!我请求带队立马行动。老子现在就要带人冲进东山!老子要用枪托砸烂那些东洋畜生的脑袋!把孩子们救出来!多等一分钟,里面就可能多死一个人!那是我们的同胞!是我们的孩子啊!”
他的吼声,道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一种同仇敌忾、刻不容缓的悲壮气氛,瞬间取代了之前的压抑和混乱。此刻,任何犹豫和退缩都是对生命的背叛。
而就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窗外,一只漆黑的乌鸦静静地站在树枝上,它的眼珠闪烁着异常诡异的红光,将室内的一切尽收眼底。远在陈公馆的书房内,陈静峰双眼漆黑,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冷笑。
情报到手,刻不容缓。文洪章局长立刻做出部署。
“徐军!你马上联系马立国,让他挑三百个绝对可靠、身手好的兄弟,换上我们的衣服!你们组成主攻队,目标是陈氏老宅,务必无声控制守门人,然后强攻进去!林默,马维明,李文!你们带另一队人,埋伏在东山密林出口,一只苍蝇也不准放跑!行动时间,凌晨四点三十分!现在对表!”
命令下达,所有人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瞬间行动起来。压抑已久的怒火找到了宣泄的方向。警局内弥漫着大战前的肃杀。徐军用力捏着联络马立国的电话,指节发白;林默仔细检查着配枪,眼神锐利如鹰隼。队伍在夜色中悄然集结,车辆发动,如同利剑出鞘,无声地刺向城市边缘的黑暗。
1935年8月12日凌晨3点56分,一辆辆军用卡车在黑暗中飞速地前进着。最前方的轿车内,林默,马维明,徐军和马立国四人不停地商讨着进攻计划。
“哥,晚饭吃得咋样?”
马立国瞥了一眼小心翼翼,旁敲侧击打听消息的傻弟弟。说真的,他有的时候真的很怀疑自己弟弟的聪明劲是不是都用在了道术上了,不然为什么总是问这些傻问题。
“维明啊,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没有和美国人,英国人谈好的话,今天晚上,我能这么顺利地带人出来?如果没谈好,你信不信只要徐军一到码头,他们就能立马得到消息进行阻拦。到现在2个多小时了,他们都还没有动作,你说我这晚饭吃得咋样?都不怪爹天天说你,长了个狗脑子。我看你啊,现在都比不上娘养的狮子狗阿花了你!还有,爹说了,这次我必须带你回家看看。你说说你,都多久没回过家了。你知道爹和娘有多担心你吗?你是想等阿花都没了,九妹结婚了你才回家是吧?”
马立国一边恨铁不成钢训着自己的弟弟,一边用手指用力地戳着马维明的脑门。没办法对哥哥动手反抗的马维明,只能不断求饶的同时,还向着林默和徐军乞求希望得到帮助。只是坐在前面的二人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理会马维明的求助。
“哥你太过分了吧!我不是过年的时候刚回去过吗!再说了阿花才两岁,九妹也才八岁,等她们一个死了,一个结婚不得还有好多年吗?我怎么可能这么久不回家?你再这样,你看我不向娘告状说你咒阿花死。我让娘收拾你!”
终于,忍无可忍的马维明进行了反击。可是,他还是失败了。最后,可怜的马维明只能向哥哥保证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