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生动
对手冢来说,他的Melodia是生动的。
就像现在,听着玄关处传来的的清悦声音,他的注意力就被完全吸引了过去。
“我回来了~!”
他听她推开门,一开口,轻快就瞬间填满了整座公寓。他将手中的玉子烧轻轻放在餐桌上,朝她走过去。
“欢迎回来。”
这句话再自然不过地从口中说出后,一种奇异的安定感缓慢地渗进了手冢的心里。当看到她因为自己的这句话而更加明亮的眼睛,心中的愉悦又加深了几分。
他站在玄关处,看她弯腰换好鞋,鼻尖轻轻耸动嗅着空气中食物的香,然后抬眼问他:“所以晚上吃什么~?”
她想逗他的时候,眼梢会轻轻挑动一下,直视他的目光会带着揶揄,狡猾又可爱。
他很喜欢。
但是又想到午间自己问同样问题时,她给出的答案……手冢握拳抵在唇间,清咳了一声,答非所问道:“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先去换衣服。”
见他这样,和奏忍不住笑出了声,她趿着拖鞋走到又红了耳根的男朋友面前,仰头在他唇边落下一个吻:“国光真可爱。”
刚交往的时候,青学的大家好像很替好友的第一次恋爱操心。因为两人在一起的有些突然,他们开始担心她不够了解国光,担心她会觉得无趣,所以讲了许多关于国光过去的事情给她听,那位乾君还将从国中开始记录的笔记给她看。
和奏自然懂他们的好意。
可是,怎么会无趣呢?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她就能从他递过来的咖啡和护腕这样的细枝末节中,感受到他有着丰富的内心世界,表面的冷静自持并非天生冷情,而是教养的结果。
越是如此,越是会让她忍不住去探究他的心,想感受最真实直白的他。
那时候,她就已经在想,这样的人在冷静自持下,遇到事情的时候,内心第一时间到底是什么想法呢?他会觉得开心兴奋或者痛苦难过吗?
她还想,不知道他倾心爱一个人的时候是什么模样呐?
现在和奏知道了。
国光爱一个人的模样,就是给出「手冢国光」这个人本身最极致的温柔——他在用灵魂的底色来爱她。
但她从来不会觉得他的爱意是虚幻的,他不会将自己伪装成爱人喜欢的模样,只会将他最好的人格特质都倾注在她身上。
只是刚巧,她喜欢的特质他都有,所以他呈现的每一种模样,她都喜欢。
此刻他穿着简单的灰色家居服,站在自己的公寓里,即使被她捉弄了,目光的中心也始终是她,垂眸看向她的目光始终柔软且纵容。
她的国光是这样温柔的人啊。
和奏忍不住想抱抱他,但她穿着这身衣服在医院呆了一天,不能就这样凑近他,于是只好委屈一下自己,用鼻尖蹭蹭他的脸颊。即便如此,她也满心欢喜。
“好啦,我先去换衣服。”她说完,留下因怔愣而格外可爱的恋人,轻快地朝卧室走去。
手冢站在原地凝视她的背影,看着她打趣着朝自己招招手,看着房门关上。
察觉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上扬的唇角,他再次想——Melodia是生动的。
她在他眼中是动态的、温暖的,是不可控的,是充满生命力的所有美好词汇的合集,是生动本身。
遇到她之后,动情是太容易的一件事。
手冢抚了抚自己胸口,试图平复心跳。直到炊饭器“叮”一声响起,他才失笑地轻舒一口气,朝厨房走去。
晚饭是简单的日式料理。
手冢一边用汤勺搅动着砂锅,一边想着之后有空再多向妈妈请教一些料理的做法才好。
和奏换好衣服,随意扎着头发从发从卧室出来,就看到他守着砂锅里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汤,一手拿着勺子试着味道。
这幅“宜室宜家”的画面,实在让人心头发软。
她笑眯眯地走过去,很自然地凑近靠在他肩头,目光落在砂锅上:“好香,做的什么?”
“是煮鱼。”手冢关掉火,回头用下巴轻轻点了下她的额头,“小心烫,我把汤端过去。”
和奏退开了些,转身去碗柜取碗筷,嗅着砂锅中溢出的鲜香开心道:“煮鱼好,春天了,正应季。”
手冢有些遗憾:“本来还可以春笋饭,今天没有笋卖。”
拿着两个碗,正在取筷子的和奏,听到他的话,不知道怎么突然就乐了,在手冢疑惑的视线中,她抽出两双筷子朝他晃晃:“家里这不是有吗?”
刚说完这句话,她就又哈哈笑了起来。
手冢看着那两双竹筷,再看看她自己被拙劣的冷笑话逗得乐不可支的模样,笑意就这样从他唇边蔓延至眼角。
Melodia的思维不像他那样总沿着既定的逻辑推进,经常会天马行空地发散着,充满意想不到的跳跃。对他来说,原本规整的生活,有了她后,像是变成了一场充满惊喜的探索。
“说得对。”手冢喉间溢出愉悦的笑声,忍不住屈指刮了下她的鼻梁,夸赞她,“Melodia好聪明。”
而和奏看着他舒展的笑容,心中有些小小的得意。
两个在别人眼中都聪明稳重的成年人,莫名对着竹筷笑得愉悦。
爱大概真的能让人返璞归真,找到童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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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两人依偎着坐在沙发上,在絮絮聊着天。
房间里放着和奏喜欢的舒缓音乐。
说是聊天,主要是和奏在说,手冢将她揽在怀里,听着她脑海中奇奇怪怪的想法,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原本落在她肩头,拥着她的那只手,不知道从她说那句话开始,就时不时会蹭蹭她的脸颊,撩撩她的额发,揉揉她的耳垂。
渐渐的,和奏也不说话了,就看着他笑。
发现她停了下来,手冢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小动作,他修长的手指又蹭了蹭她脸颊的软肉,低头看她的眼睛,轻声问她“怎么了”。
和奏发现,他在自己面前好像从来没有冷声说过话。在一起后,对着别人有些冷冽的语调,在和她说话时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