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我们就一个要求,尽快火化^^……
她哭得声嘶气哑,肩膀还不时抽搐着,看得旁边的蒋所长心惊胆战,唯恐这老太太在他们所里哭断了气。费了老大的功夫安抚王母,等她情绪平静下来,王浩才道:“所以你们觉得是周刚原来的老婆干的?”
“不是!”三人却异口同声,“她能有这本事?”
“啥?”听老太太把周刚原配骂了半天,王浩一时转不过弯来,“那你们觉得是谁?周刚老婆的兄弟?”
周刚既然是做土木的,手底下肯定不大干净,难道他老婆娘家是混□□的?
“周刚他闺女!”老太太抹了把眼泪,“莹莹肯定就是她害死的!她就是看她妈快死了,所以就杀了莹莹给她妈报仇!”
“什么?!”王浩和唐彦都大吃了一惊,怎么也没想到他们指认的凶手居然是原配的女儿,“你说凶手是周刚和他原来老婆的闺女?”
“就是她!”旁边的老头也说,“两位政府,你们见了就知道了,鬼精鬼精的,一肚子心眼子啊!你想想,要不她还能都三十多了还找不着婆家吗?”
“什么意思?”王浩皱了眉:“王莹和她继女关系很不好?”
老太太哭着说:“政府,你是不知道那小丫头多狠啊!她爸其实不想离婚,反正他妈也活不了多长了,不想落个坏名声。结果她不愿意,硬要她爸妈离。她爸回去那是低声下气地求她妈啊,都跪下了!她妈妈都心软要答应了,结果她死活不愿意,说她爸就是为了熬死她妈把钱留给外头的儿子。她爸当然说不是啊,她就说既然不是,那就签了财产分割单,把家里财产都给她妈,证明他是诚心悔过——她爸那能答应吗?就为了多争点东西,宁可她妈当个孤魂野鬼、死了都没祖坟能进!”
“她多大了?”听着这一系列的峰回路转,王浩忍不住问道:“最后离婚财产怎么分的?”
“三十四了,还没有婆家呢!”老太太呸了一口,“就因为她胡乱搅和,那婚到现在都还没离成!一个要嫁出去的小丫头,天天不干正事,就知道撺掇着她妈争财产,她一个小丫头要那么多嫁妆干什么?我看她做的这些孽就是应在她妈身上了!”
王浩敏感地抓住了重点:“周刚和王莹没结婚?”
黄毛赶紧摇头:“结了,去年婚礼就办完了,我姐夫爸妈都来了。”
得,多半得加一条重婚。王浩强调道:“我是说领没领证。”
有些讪讪的,老太太辩解道:“快了,那女的死活不离。现在莹莹儿子都生了俩了,怎么可能还让她占着地方?”
见刚才还在安慰他们的年轻女警面面相觑,一个个都不说话了。老太太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手往地上一拍,又哭起孩子来:“我的外孙啊!一个才四岁,一个才两岁,这就没了爹娘,可怎么办啊!”
她这么一起头,黄毛和老头子就找到了节奏,赶紧都跟着哀嚎起来:
“我的外甥啊!你咋就这么惨,摊上这么一个蛇蝎心肠的姐姐啊!把你爹娘都给害死了啊!可怜你才三四岁,话都说不利索啊!”
“我的外孙啊!”
“我的外甥啊!”
……
大厅里一阵阵鬼哭狼嚎,聒得人耳朵疼。实在受不了这一家子的卖惨,唐彦偷偷躲到了后面。打开微信,他找到了小赵:“尸检做完了吗?”
小赵秒回:“啧,你在我们身上安监控了吧?”
心中大喜,唐彦也秒回了他:“咋样?”
小赵打出来一大串:“都是溺死的。两人体内都没有检验出麻醉剂或致幻剂等可疑成分,就是王莹可能喝了点酒。”
“啧,他俩酒驾啊?”
“嗯,也可以这么说吧。她血液含量正好卡在酒驾的标准线上——开车的是王莹?”
“对,王莹开车,副驾是周刚。”
关了聊天界面,唐彦凑到了王浩旁边:“浩儿,尸检结果出了。没什么可疑成分,就是王莹可能喝了点酒。”
这一家子哭的哭,闹的闹,嚷了半天,显然提供不了更多有效信息了。王浩被老太太糊了一身鼻涕眼泪,正愁没有正当理由能打断,一听顿时大喜过望。向蒋所长一说,蒋所也是长出了一口气,亲自上阵劝领头的老太太,好说歹说,把这一家子打包装车送进了市局。
……
从询问室出来,唐彦长长打了个哈欠。正想溜达着去个洗手间,就看徐建和刘主任都在大厅里,赵队也来了,正和两男一女不知在说什么。两个男的都背着他,看不清脸,那女生看着三十岁上下,齐耳短发,咖色呢子大衣,白色真丝衬衣,脖子上系着一条米色丝巾,打扮十分干练。
下巴一抬,唐彦在小钱肩膀上拍了一下,小声问道:“那谁啊?”
正在偷听的小钱吓了一跳,看是他,才松了口气,同样小声道:“周玉,周刚和他原配的闺女。”
“嚯哟?”听是王莹一家口中的凶手,唐彦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来得这么快?她想干啥?”
“好像是想火化周刚的遗体。”小钱不愧是个尽职尽责的摸鱼家,“解剖遗体得家属签字,我们就给他闺女打了电话,他闺女一口答应了,听说是昨晚从港城连夜坐飞机赶过来的。”
“啧,这么着急,嫌疑不小啊!”唐彦摸了摸下巴,“这俩男的是谁?别告诉我都是这位大小姐的男朋友。”
“不是,一个是律师,从魔都跟来的,另一个嘛,”小钱压低了声,指了指上面,“姓马,听说以前是市局刑大的,跟着刘局——就是杨文倩他舅——干过,后来下海开律所了。”
顿时瞪大了眼,唐彦道:“好家伙,这准备很充分啊!”
因为杨文倩的事儿,他们已经把刘局得罪过一遭了。周刚不是驾驶员,尸检又已经完成,家属要求火化遗体合理合法,区里不可能不给刘局这个面子。这关系真是托得恰到好处,要说背后没有高人指点,他把头割下来给这位大小姐当球踢。
“嘘——”显然也清楚其中的关窍,小钱冲他挤了挤眼,示意小声点,“才刚开始谈呢。”
默契地往后退了一步,两人鬼鬼祟祟地藏在电梯间的拐角里,全神贯注地偷听。
“……徐队,这样,既然尸检结果已经出来了,我们家属也没有异议,那么现在可以火化了是吗?”
周玉单刀直入,声音和她的头发一样干练。
徐建和刘主任对视了一眼,见刘主任微不可查地点点头,知道从程序上是无法阻拦她了,才道:“周小姐,你父亲的案子可以确定是个凶杀案。出于为死者沉冤昭雪的考虑,我们其实还是建议等一等。”
周玉放下笔,叹了口气:“徐队,车不是我爸爸开的,对吧?”
两人被捞出来的时候安全带都还系着,驾驶员是谁很明确,这点无可辩驳。徐建点了点头。
周玉见状,进一步说:“也就是说,发生车祸和我爸没关系,他其实是被那女的连累了,是吧?”
徐建谨慎道:“这个我们还无法确定,凶手很难说是针对谁。”
“但是开车的是王莹,对吧?”周玉坦然道,“是在她开车的情况下,车掉进了河里,导致我爸淹死了。”
这个也无可否认,徐建叹了口气,算是默认了。
见他没说话,周玉图穷匕见:“所以火化了他不会对你们办案产生影响,是不是?”
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徐建道:“周小姐,我们明白你的意思。但其实对于疑难案件,我们会进行好几次尸检,很难说以后不会再发现其他线索。出于破案的考虑,我们建议还是等一等。”
“但是这场车祸里,我爸是个纯粹的受害者,对不对?”周玉道,“不管是谁在那个位置上,都会出事,怪谁都怪不到我爸身上。”
这话没法反驳。徐建忍不住想掏根烟,下意识一摸口袋,发现是空的,才想起来这不是自己办公室。有些烦躁地收回手,马华已经笑着递了根烟过来:“老徐,来一根嘛。”
这烟是他们当地出名的牌子,既不贵得扎眼,也不会让人觉得廉价,价格把控得恰到好处。摇了摇头,徐建道:“老马,你知道现在查得严。”
他本身和马华不熟,不过在市里开会的时候见过几面,一起吃过饭,算个点头之交。后来马华下海开律所,找他吃过几次饭,他都推说有事没去,后来基本就没了联系。昨天马华突然约他吃饭,他心里就咯噔一下,果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