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特快列车的相遇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的蒸汽在九月初的晨雾里散开时，D正踮着脚把装有魔杖的皮套塞进行李箱最底层——王澈早上特意帮他在皮套外层缝了防水布，说万一列车颠簸，也能护住魔杖不沾到灰尘。阿天蹲在他脚边，尾巴尖轻轻扫过D的裤脚，银灰色的狐毛在阳光下泛着细闪，在外人看来，不过是一只温顺的宠物狐，只有D能看见他半透明的人形轮廓。

“别总把魔杖藏那么深，”阿天的声音只有D能听见，“等下分院要用到，翻找的时候容易慌。”

D弯腰把行李箱扣好，又从背包里掏出纽特送的《神奇动物在哪里》，夹在臂弯里：“知道了。爷爷说霍格沃茨的楼梯会动，阿天你到时候可得帮我记路，要是走丢了，王澈肯定要笑我。”

阿天站起身，狐爪在地面轻轻一点，一道极淡的光纹漫过D的眼睛——这是他惯用的幻术，能把D偶尔会泛出淡绿的异瞳遮成普通的深棕色。“放心，我跟着你呢。对了，纳吉尼早上托猫头鹰带了信，说王澈给她熬的新药剂很好喝，就是鸡肉干少了两块，让你放假回去得补回来。”

D忍不住笑出声，刚要开口，就听见身后传来两个女生的说话声。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正举着巧克力蛙盒子，跟同伴念叨：“我听说拉文克劳的塔楼能看到整个霍格沃茨，要是能被分到拉文克劳就好了！你呢？你想进哪个学院？”

“我想进格兰芬多！”另一个女孩晃了晃魔杖，“我爸爸说格兰芬多的巫师都很勇敢，还能去禁林探险呢！”

D抱着书往车厢走，阿天跟在他身边，时不时用尾巴把挡路的行李箱拨到一边。大部分车厢都挤满了人，笑声和打闹声从门缝里漏出来，直到走到列车中段，才找到一间只坐了两个男生的空车厢。

刚坐下没多久，就有卖零食的女巫推着小车过来，铁皮盒子里的比比多味豆发出清脆的碰撞声。D买了一盒巧克力蛙和一包甘草魔杖，递给阿天一块巧克力：“你尝尝，比王澈做的甜，不过比蜂蜜公爵的淡一点。”

阿天咬了一口，皱着眉吐掉巧克力上的蛙形糖纸：“太甜了，还是你妈妈做的柠檬饼干好吃。”

正说着，车厢门突然被拉开，三个男生吵吵嚷嚷地走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矮胖的男孩。走在最前面的男生留着黑色短发，校服外套上别着一枚银色徽章，嘴角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旁边的男生有着及肩的黑色长发，手指上戴着好几枚戒指，正拿着一根魔杖比划着什么；最后面的男孩脸色有些苍白，总是下意识地往旁边躲，像是不太习惯热闹。

“这里还有空位。”黑发男生敲了敲D对面的座位，不等回应就坐了下来，目光扫过D臂弯里的书时，挑了挑眉，“《神奇动物在哪里》？你也喜欢神奇生物？”

D点了点头，把书往怀里收了收——他能感觉到这几个男生身上的能量很活跃，尤其是那个黑发男生，身上带着一种张扬的气息，像是随时会爆发的小火山。

阿天突然用尾巴碰了碰D的脚踝，声音压低了些：“外面有人过来了，能量有点沉。”

D抬头看向车厢门口，只见一个男生站在那里，黑色的头发油腻地贴在脸颊上，皮肤苍白得几乎透明，高挺的鹰钩鼻让他的轮廓显得有些锐利。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校服外套，袖口磨出了毛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破旧的书包，像是不太确定要不要进来。

“哟，这不是‘鼻涕精’吗？”黑发男生突然笑出声，伸手把旁边的魔杖往空中一抛，“怎么，找不到座位了？要不要我们给你腾个地儿？”

旁边的长发男生也跟着起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糖果纸，朝那个男生扔过去，正好落在他的书包上。男生的脸瞬间涨红，又很快恢复苍白，攥着书包带的手指关节泛白，却没说一句话，转身就要走。

就在这时，D突然听见一阵熟悉的蛇老腔——不是纳吉尼那种温和的语调，而是带着压抑的愤怒和自卑，像是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在低吼。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藏在口袋里的魔杖，指尖传来轻微的震动，和那个男生身上的能量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别这样。”D开口时，车厢里的笑声突然停了下来。黑发男生挑了挑眉，看向D：“你说什么？”

“他没有惹你们。”D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要是不想让别人打扰，你们可以换一间车厢。”

黑发男生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比他小好几岁的新生会敢反驳自己。他刚要开口，旁边的苍白男孩突然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说：“詹姆，算了，我们还要去别的车厢找卢平呢。”

被叫做詹姆的黑发男生皱了皱眉，最后还是站起身，临走前深深看了D一眼，又瞥了眼门口的男生，才带着同伴离开。

车厢门关上后，那个男生还站在门口，像是没反应过来。D朝他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坐吧，这里没人。”

男生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轻轻把书包放在座位上，却没敢看D的眼睛。D注意到他的书包侧面有一道长长的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划破的，里面露出半本封面破损的《魔法药剂与药水》。

“你的书好像坏了。”D指了指他的书包，“我妈妈有修补书本的魔法，要是你不介意，我可以帮你修修。”

男生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不用了，谢谢。”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像是很少和人说话。

D没有再追问，而是把刚买的甘草魔杖递过去一根：“这个挺好吃的，柠檬味的，你要不要尝尝？”

男生抬头看了D一眼，又很快低下头，轻轻摇了摇头。D也不勉强，把甘草魔杖放回口袋，翻开《神奇动物在哪里》，却没怎么看进去——他刚才听到的蛇老腔还在耳边回响，那个男生身上的能量很复杂，既有对他人的警惕，又有对自己的不自信，像是被一层厚厚的壳包裹着，不愿意让人看到里面的柔软。

阿天趴在D的脚边，用尾巴轻轻扫了扫他的裤腿，小声说：“他身上有黑暗能量的痕迹，不过很淡，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

D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那个男生攥着书包带的手上——他的手指很长，指甲修剪得很整齐，只是指缝里沾了些黑色的粉末，像是刚接触过什么药剂。

列车在轨道上行驶了很久，窗外的风景从农田变成森林。那个男生始终没怎么说话，只是偶尔会翻开书包里的药剂书，看得很认真。D则靠在窗边，和阿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偶尔会想起纳吉尼，不知道她在家有没有好好喝王澈熬的药剂，有没有偷偷偷吃鸡肉干。

“快到霍格沃茨了。”阿天突然抬起头，看向窗外，“能看到城堡的尖顶了。”

D凑到窗边，果然看到远处的山顶上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城堡，塔楼在夕阳下泛着金色的光。车厢里的学生们都兴奋地站起来，收拾着自己的行李，那个男生也慢慢站起身，把药剂书放进书包里，动作很轻，像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