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硝烟
1940年9月27日,柏林。
《德意日三国同盟条约》被放到了谈判桌上。
“从柏林,到罗马,再到东京。这是能吞噬世界的轴心。”
第三帝国舔了一下唇,目光里隐隐跃动着期待。
空间被光与影切割,三个恶魔同时睁开了他们殷红如血的眼睛。
那一刻意王绿色的半边眼瞳也陡然变得血红,不知是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
“考文垂、伯明翰、利物浦、南安普敦。”
第三帝国的指尖落在地图上。
“没必要再去消灭空军了,现在我们的目标是削弱英国的军事工业,并制造进攻英国的假象,一方面可以牵制英军的大量海陆空军于本土,另一方面还可掩护为进攻苏维埃而进行的准备。”
11月14日,凉如水的月色静静流淌。
英吉利沉默着,攥着一份用埃尼格玛密码机的超级秘密解锁的情报。
第三帝国的空袭瞄准了航空工业基地考文垂,四百四十九架飞机已在海峡另一侧的夜色中集结。
“你还在等什么?增加考文垂的防空力量啊,发出警报疏散平民啊!”
英格兰的尖叫在耳畔回荡。
“你忍心看着□□将夜空染成血色,爆破弹撕裂城市的肌理,延时炸弹在废墟中埋下死亡的陷阱——你忍心看着那座工业城市的脉动停止,看着你的人民死亡么?”
“……埃尼格玛,这个足以改变战局的秘钥,我们要守护它。”
英吉利疲惫地开口。
“不能让他们察觉密码已经被破译。”
这份明知结局却无能为力的痛楚,比任何的战火都更难以承受。
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第三帝国的轰炸机群掠过海峡。
349吨爆破弹坠落,56吨□□点燃了街道,12枚延时炸弹在废墟中潜伏。
五万多幢建筑在炮火中化为断壁残垣,554道生命的气息悄然消散,864人在剧痛中呻吟。
12家飞机零部件工厂沦为废墟,不列颠的战机产量骤减两成,水与电的脉络中断,整座城市陷入黑暗与死寂。
英吉利的夜航战斗机显得颇为无力——120架次的拦截、一万两千余发高射炮弹,却只击落击伤德机各一架。
废墟下的温度是人类的鲜血和工业的残骸,更是一座城市的献祭。
一波波奔涌的痛楚冲刷着英吉利的防御堤岸。有什么爆裂开去,在血肉涌动的五脏六腑里炸得四散横飞。剧痛铺天盖地地卷来,露着狰狞的锯齿,一点点磨碎神志和思维。
意识和□□凝聚到痛苦的根源,他的脚步有些虚浮。
——考文垂。
这场代号“月光鸣奏曲”的空袭在军事角度相当成功。它具备了战略轰炸的典型特点,被很多军事家誉为战略轰炸的“雏形”,在军事史上的影响和意义非常深远。
第三帝国为此得意洋洋。他唇角噙着一抹冷笑,目光落在德意志的脸上,却发现后者面无表情。
“怎么了?你不开心么?”第三帝国有些不满。在他看来,德意志应该为他的胜利——同时也是他们的胜利——感到欣喜才对。
“海狮计划早已流产,夺取制空权也是空谈。”
德意志显得有些疲惫。
“你知道我的资源日渐窘迫,却在这样的情况下无谓地消耗了人力和物力。这场空袭有什么战略意义么?不,它并没有,它只不过是为了你的复仇目的进行了一场毫无意义的轰炸。”
第三帝国沉默了片刻,竟再难出言反驳。
“别再对英吉利进行轰炸了,你既然知道我们无法在英格兰进行登录,那么你最好将我们的人力物力用到更重要的地方去。”
德意志最终这样说着。
然后她起身离去,影子被下午的阳光拖着。
那样的阳光又像是第三帝国的命运,已经逐渐西斜。
“根据我们的情报……第三帝国也开始使用无线电导航技术。”
英格兰轻轻眨了一下眼睛。
“有点意思。”英吉利将额角的碎发别到耳后。“他最好别忘了,谁才是最先使用这项技术的。”
在英吉利的命令下,专用的电台被建立,新生的电波将第三帝国的信号拆解,又以错谬的节奏重新编织。
于是原本锁定目标的铁翼在错乱的指引下偏离了轨迹,最终将炸弹入无人问津的荒原与旷野,只在寂静的土地上炸开一朵朵徒劳的火光。
属于电波的战场没有硝烟弥漫,却同样决定着生死存亡。
年末,第三帝国的飞机折损日重。曾经遮天蔽日的规模日渐稀疏,五百架次的浩荡攻势成了罕见的奢望。它们龟缩于夜幕,褪去军事打击的精准,只剩对城市建筑的野蛮摧残,对无辜生命的残酷屠戮,对恐怖气氛的制造,却再难撼动不列颠的根基。
直到1941年3月,天气的转暖让第三帝国的空中攻势再度抬头。只是这一次,那些空袭的轰鸣里多了几分刻意的张扬。那并非真正的进攻,不过是刻意编织的假象,用虚张声势的轰炸掩盖着向东的野心。
5月10日,是夜。
困兽的最后一次宣泄,将所有不甘与怨毒化为投下的炸弹。那是第三帝国的五百余架飞机,它们没有精准的坐标,没有明确的目标,只有肆意的狂轰滥炸。
七百吨爆破弹与□□坠落,在伦敦市区炸开。火舌舔舐着夜空,将伦敦照得亮如白昼。
1436道生命的哀嚎化作了英格兰心口挥之不去的痛意,一千八百余道伤痕在她的身体撕扯开鲜血淋淋的伤疤。
6月22日,漫长的厮杀终于停歇。
这场人类战争史上最惊心动魄的空中对决,在硝烟的余烬中画上了句号。
1941年6月22日的拂晓,第三帝国的军队跨过苏德边境,猝然划破了两国之间脆弱的和平。
苏维埃是被一阵尖锐的焦灼警报从浅眠中拽醒的。那警报声不像往常的演习,带着一种穿透骨髓的凄厉,沿着边境线一路蔓延,撞得他胸腔发闷。
窗外传来震耳欲聋的炮火轰鸣,大地在脚下微微颤抖,像是某种巨兽的咆哮。
“怎么回事?”
他对着通讯器沉声问。
通讯那头是边境哨所慌乱的声音,混杂着炮火的炸裂声,断断续续地传来“德军……跨过边境……进攻……”
苏维埃的心猛地一沉。他不敢相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