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手机号
人的第六感有时候是很莫名其妙的。
苏星晓点开聊天记录的时候，脑海一闪而过的，是接过纸条时，胡瑜一闪而过的眼神。
但这样的判断太过虚无缥缈，她在岚川的时间比她还长，想要裴知予的微信有很多方法。
念头一闪而过消逝。
对话框顶上很快出现‘对方正在输入中…’字眼。
弹起又消失，紧接着手机在掌心震动，对面又弹来一张截图。
‘搜索手机号添加’。
他发来的截图简单又直白。
直击苏星晓心灵，她的第六感竟然灵验。
［手机号纸条我没有给过别人］
她敲下解释发送。
苏星晓很惊讶胡瑜为什么不直接来问她，也惊讶她不过一眼，居然就将号码背下来了？？
她填验证码都要看好几次，她是怎么做到的？
理科一定很好吧，对数字如此敏感？！
［好的，明白。］
［但是，不必在意。］
pzy回复得很快，连同第二句话也是一样。
［你刚来，让自己有好心情更重要。］
苏星晓明白他的意思。她刚来岚川，戳破这件事，或许会对她的人际不利。
她垂下眼眸，回了句好。
后续和裴知予简单约了周末去他家里学画的时间，道了晚安。
她锁屏躺上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无法进入睡眠。
画黑白灰的时候，胡瑜腼腆笑着告诉她，她从来了岚川，专业就一直在班里垫底，家里唯一支持她画画的就只有外婆，所以她没办法请更好的老师。被郭海德罚得多的时候，夜晚留在画室的最后一个人总是她。
苏星晓很明白这种成为例外的感觉，在溪谷三中，因为简芳，她和同班同学很难彻底打成一片，来了岚川以后，她也体会过这种经济悬殊的无力感。
辗转反侧十几分钟后，她还是不想放弃这段关系，打算明天再试探一下。
等隔天进班，胡瑜还没来，苏星晓出去接了热水，回来就看到她已经在座位上，低头按手机。
“早。”
“早啊，小星。”，胡瑜转过来，看起来心情不错。
苏星晓点点头，抿了几口热水，在心里盘算如何开口，胡瑜却突然起身，“走呀，去交画？”
拿着一叠素描纸，在长廊一路无话。
班主任谭骆刚到办公室没多久，戴着眼镜在泡茶。将她们俩的二十张画快速过了一遍后，表扬了她们，“有进步。这几张都不错，保持住。”
从办公室再出来，胡瑜的心情更好了，她挽过苏星晓没来由的问，“你和裴神有多熟呀？”
苏星晓心头一跳，原本纠结的事情突然被戳中，“没有很熟…，毕竟很久没见了。”
“但是也很幸运了！有个画画这么厉害的童年旧友。”，胡瑜沉浸在自己情绪里，头激动的贴近，在她肩膀蹭了蹭，“你有机会的话，去和裴神混熟呗？这样说不定我俩到时候能勇攀一班前五呢？！”
苏星晓轻轻吸气，还是试探出口心事：“我昨天看到你给裴神点赞啦，你不是也有他微信，可以直接找他聊聊的。”，她语速很快，像一只被越拍越快的鼓，几乎憋着一口气说话。
肩膀轻了，手臂上两只手有一瞬抓得没那么紧实，她听见胡瑜笑了笑，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小，“我啊…是托人好久才加上的裴神的。自从打过招呼就很久没讲话了，很尴尬的。”
“我怕乱搭话，会被讨厌哈哈…”
很久？
不是昨晚才加上的么？
苏星晓很想再追问，但刚刚的勇气已经用尽。对方愿意用一个一个谎言包裹也不愿说出实话，一直追问又有什么意义呢？
后面几天，苏星晓会尽量避开和她单独相处。她不喜欢这种被利用的感觉，心里闷着一口气，话也变少了。胡瑜找不到话茬，也没办法转过来说什么。
只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进入岚川的第一周，苏星晓开始透彻体会到这个学校的作业强度，几乎每天在学校画完专业作业，到家再写文化作业，完成一切后倒头就能立刻睡着。
将脑力用尽的程度。
简芳看着苏星晓的小身板，担心她扛不住，开始炖起了补品。苏平山则尽量开车送她上学，让她能够在车上补补觉。
苏星晓认真上每一堂课，记笔记，做练习，下课不明白的问题就请教老师，再不济就上网查，她发现网络上有不少免费的网课，能够学到的画画技巧也很多。
不过一周，她练习的画纸就叠了厚厚一沓。
周五一次级部测试，她的色彩试卷竟然上了范画板。
虽然是最后一名，但是她的画，她的名字，第一次和裴知予出现在了同一个地方。
这是她之前不敢想的，或许她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差劲。
她站在范画板前看了很久，仔细认真的对比自己和别人的差距。
等转身回班时，胡瑜却突然朝她走来，面无表情开口，“你和裴神学习了？”
“为什么不叫我？”
“我没想到你和岚川里那些富家子弟一样，都这么仗势欺人。”
“不过是有个关系，就把你厉害坏了？”，她越说越激动，整张脸皱起来，几乎想抬手指苏星晓。
姜念晴听到动静，从课室出来，一下把苏星晓拉过来些，刚想开口呢，苏星晓又走了过去，神情淡然站回胡瑜面前。
“那要让你失望了。”
“我不仅没有找过他，也没有找过任何人。小瑜，我替你试过了，想要成绩变得好，在岚川的办法有太多。”
“靠自己，靠学校提供给我们的教师资源完全足够。”
“所以，请你不要把你的不努力怪到我的身上。”
她说话的时候始终直视胡瑜，即便心跳飞快，但此刻愤怒的情绪占了上风。
周围聚集围观的人多了，姜念晴又上前去拉，她和围观的人一样，并不是很明白发生了什么。
“没事没事，和我说说？”，她拍着苏星晓肩膀安抚，一边带她进教室。
但没等坐下，门外又传来胡瑜的声音。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不努力？”，这次她的声音带着啜泣，声量大得教室里也听得一清二楚。
“你以为所有人的家庭情况都是一样的，想有时间学习就能学习…？”
话音落下，周围的讨论声此起彼伏。
不远处办公室门口，有人把谭骆叫来了。
苏星晓坐着，也没有去接姜念晴递过来的保温瓶。
心里有种情绪尚未平息，她很清楚，她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不是胡瑜主动扣帽子，她根本不会说这些话。
她又站起来，径直走出教室，站在门口，直视胡瑜哭红的眼睛。
“那也请你看清楚，刚刚给我扣帽子的人先是你，我不过是做了同样的事情而已。”
谭骆神情严肃，看着又吵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