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我们回家
森布尔带着铁骑一口气冲破边境线,放眼望去,旷野上早已成了一片战场。
东靖早有防备,提前在边关囤积了大量兵马。趁着漠北铁骑退回二十里之外时,趁机抢占了有利地形。
铁骑那边收到了森布尔遇袭的消息,塔林带着骑兵匆匆赶赴边关,想为森布尔争取时间,但却恰好落入东靖人的圈套。
没有森布尔的指挥,漠北骑兵群龙无首,这几日跟东靖人陷入苦战,甚至还隐隐有了被稳压一头的趋势。
虽然靠着后方囤积的粮草,还能勉强跟他们继续拖着,但是像现在这样耗下去,战败也是迟早的事儿。
军营里横七竖八到处都是伤员,塔林眉头紧锁靠在围栏边,对眼前的僵局一筹莫展。
就在这时,远处的山林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青格勒看见营地里熟悉的旗帜,激动地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瞭望台上的巡逻兵看见了他们的踪迹,朝着营地大喊道:“快看!是大王他们回来了!”
塔林精神一振,连忙三两步跨上高台,看到那支骑兵为首之人果然是森布尔,他简直快要热泪盈眶。
“大王……真的是大王回来了!”
营地里爆发出阵阵欢呼,一改先前的压抑气氛。
森布尔骑着马直接冲进营地,在塔林面前勒住缰绳,沉声道:“东靖人早有防备,此战对我们不利,传令下去,带着所有人,即刻撤回草原!”
塔林闻言一愣,原本还以为森布尔回来了,终于可以带着他们杀回去,好好出口恶气,可没想到他一回来,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撤军,这让他实在难以接受。
“大王!”他单膝跪地,抱拳沉声道,“东靖皇帝已死,此刻正是他们朝堂动荡,青黄不接之时,您既然平安归来,为何不率领我们趁机反攻?正好一口气攻破他们的边境城墙,踏碎他们的脑袋!”
森布尔抱着怀里的人,抬腿下马,站在塔林面前,环视了一周营地。
“青黄不接?你可知东靖人早就在城内安排了足够的人马,连陷阱都挖好了,就等着你们冲进去送死!你们已经在这里血战数日,连这么明显的诱敌之计都看不出来吗!”
“可是……”
“没有可是!”
塔林抬起头,还想反驳,却被森布尔直接打断。
“老皇帝死了,但是他们的新皇帝却比老狐狸还难缠。此时最好的决策就是退回草原深处,休养生息,避其锋芒,绝不可再贸然进攻!”
这一路上森布尔都在仔细回想,恐怕早在姚学真第一次来漠北和谈时,江钰轩就已经开始着手布局这一切。
那小子年纪轻轻,却老谋深算,把他的每一步行动都算计得清清楚楚。
从诱他进城,到在边境设伏,再到利用老皇帝驾崩的时机,勾引漠北军队反攻,每一步都埋着陷阱,每一个环节都环环相扣。
如果不是江熹禾拿着御赐玉符冒险救出他,恐怕他早已成了东靖的阶下囚,漠北铁骑也会落得全军覆没的下场。
森布尔一路走来,把江钰轩的种种计谋和安排都看在眼里。
此子的确有着经天纬地的本事,若不是其中出了江熹禾这个变数,还真差点让森布尔阴沟里翻船。
“迟则生变,别耽搁了,全军听令,即刻随我撤退!不得有误!”
“是!”
军令如山,即便有人心有不甘,却还是不敢有半分迟疑。
与此同时,东靖边城的城墙上,气氛却已是沸腾到了极点。
城墙上站着一排排守备军,看着城外如黑潮般撤退的铁骑大军,纷纷激动大喊:“漠北人撤军了!我们打赢了!哈哈哈哈……”
众人声嘶力竭地大喊,激动无比地抱头痛哭。
这么多年来,东靖军队在边境上屡屡被漠北铁骑压制,还是头一回把漠北人打得落荒而逃,总算也扬眉吐气了一回。
森布尔骑着马为大军断后,在离开之前还深深看了一眼东靖边关的城楼。
“江钰轩……此仇不报非君子,我森布尔还会杀回来的,咱们走着瞧!”
江熹禾静静靠在他怀里,无神的眼睛里看不出情绪起伏。
她这两天情况时好时坏,高烧也是反反复复。眼睛看不见之后,她除了更加依赖森布尔之外,还变得愈发沉默寡言,整日发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森布尔在她头顶上落下一吻,甩开缰绳,朝着草原深处奔去。
“怜儿,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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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枝听说了大军即将回营的消息,一早便跟着牧民们在部落门前等待。
闷雷般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黑压压的大军从天际线快速接近,转眼就到了部落门口。
人们高声欢呼:“漠北王回来了!漠北王带着铁骑回来了!”
桃枝费力地挤到人群前方,视线紧紧盯着那为首之人。
大军呼啸着涌进营地,森布尔翻身下马,随手甩开缰绳,掂了掂怀里的人,脚步飞快地往营帐跑。
“快去把部落里的大夫都叫来!快!”
桃枝唤了声“王妃”,一路小跑跟着森布尔回到营帐里。
森布尔把怀里的人小心翼翼放在床上,轻声道:“怜儿,我们已经到家了。”
江熹禾刚想开口回应,一张嘴就闷咳了几声,眼睛里始终像是蒙了一层水汽。
“王妃……”桃枝看着两人一身狼狈的样子,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江熹禾听见她的声音,循着声音转过头,视线却无法落在实处。
“桃枝……咳……是你吗?”
“是我,”桃枝立刻上前抓住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心猛地一沉,“王妃,您的眼睛……”
江熹禾对她轻轻笑了笑,还没说话,森布尔就腾地站起身,对着帐子外大吼:“大夫呢!怎么还没过来!”
“来了!来了!”
数十个大夫背着药箱匆匆赶来,甚至连营地里的军医都一起跟了过来。
不算宽敞的帐子里瞬间涌进十几号人,陌生的脚步声和呼吸声混杂在一起,让江熹禾变得十分不安。
她伸出手,朝着前方摸索,颤声问:“王……您在哪儿?”
“我就在这儿,别怕。”
森布尔连忙接住她的手,把她紧紧搂进怀里,转头对着大夫们急声说道:“她前几日伤心过度,后来又淋了大雨,高热反反复复一直没退,眼睛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