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这本书简直就是浪费纸。
盯着手中泛黄的纸页,读完第一段的他在心里刻薄地评价道。篝火的光晕在纸面上跳动,将那些露骨的描写照得无所遁形。
山洞里唯一的光源就是他跟前的篝火,因为火光有点弱了、影响他看书,所以他又添了一点柴,动作很轻,他不想吵醒你,倒不是因为什么怜惜不怜惜的,只是因为他是偷摸在看,看你的书。
如果把你吵醒了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难道要一脸正气的说你的书掉在地上了我只是帮你捡起来?
墨迹在火光里晕开暧昧的轮廓,那些好像只有他读起来才会难为情的描写让他喉结不自然地滚动。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纸页边缘翻页。
‘给未出嫁的贵族小姐们请的教导老师居然会看这种工口书。真是道貌岸然还行骗的女人。’
虽然他偷看别人的东西,也并非算礼貌的行为,但这都事出有因。
提到一月,人们往往会联想苦寒的冬天。可今年的升温来的如此之快,人还没反应过来,新的季节就提前来临了。忍者冬天的任务很少的,到了春天就要开始忙了,他从宇智波族地奔赴此处,按照委托人要求接到了你,并送往目的地,可途中出了点小意外……
宇智波泉奈杀了一只出来觅食的兔子,因为他也要吃饭。
沉默的扒皮,去头,去内脏,用树枝粗暴一捅,架在搭好的篝火之上。橘红的火舌卷着干燥的松枝,偶尔炸开细碎的火星。
洞外的天色已经将暗,但雪光还映着一点灰蓝,衬得洞口垂挂的冰锥像一排倒长的獠牙——这个形容莫名的,让泉奈觉得山洞里的两个人像是被巨物吞入口的猎物。
一时之间这里只剩篝火炸星的噼啪声和冰锥化水的嘀嗒声。
他不做声的在观望着坐他对面的女人。
年纪约莫在二十五上下,打扮得体,神色疏离,而且没对他们落得这个境遇抱怨一个字,甚至一直垂着眼盯着篝火,没有直视过他。
简直像是从那些老掉牙的训诫书里走出来的完美女人。
温顺得像收在鞘里也未曾开刃的刀,安静得像一道不会反驳的影子。
哪怕因为他的任务而被迫困在这湿冷的山洞里,她也没有流露出一丝不满。他粗暴地处理兔子时,更不会像寻常女人那样惊慌失措或喋喋不休。
只是沉默地坐在那里,连呼吸都轻得几乎听不见,仿佛连存在本身都是一种克制。连垂眸的角度都恰到好处。睫毛投下的阴影像是两道细密的屏障,将所有的情绪都隔绝在内。
符合了男人对妻子的所有幻想——美丽、隐忍、不会说话。
泉奈成长的环境不缺年长男性对晚辈的劝诫,他已经十六了,估计就是这几年了,一些族中的前辈开始好意指导他。
他们说像他这样天资帅气的男人,更要小心女人用眼泪或媚笑作为武器,可眼前这一个——她甚至连武器都不需要。
她的顺从不会让任何一个男人舍得伤害她。
他已经十六了,估计就是这几年了。
这样的女人,大概会被大名们争相聘去教导自己的女儿吧?
教她们如何做一个不会让丈夫烦心的妻子,如何用沉默维系体面,如何用顺从换取生存。给自己未来的妻子请一个这样的教导老师要多少钱?世子未来正妻的教导老师的收费……应该够他做一年的委托了吧?
也许和她说说话拉进关系可以给他一个亲友价。
但泉奈忽然有些恶劣地想,可是怎么知道她是真的好?
只凭借现在的表现可不值得他去请。
若是此刻故意将兔肉在递过去时装作无意碰到她的手。她会不会终于皱起眉头给点反应?
下一秒,他就否定了这个念头。
大概只会用那双平静的眼睛擦拭着皮肤,然后用最得体的方式和他说抱歉,仿佛连多余的情绪都不会外泄吧?
他要试试。
“您不饿吗?”他故意用上了敬语。
她终于抬起眼,目光轻轻掠过他手中的烤肉,又回到火堆上。
“不熟。”
泉奈的手指顿了一下。
他没料到她会回答这两个字。
——不熟?
他低头看了眼插在树枝上的兔肉,外皮焦脆,内里却还渗着血丝。确实没熟透。
可问题是,她怎么敢挑毛病?
刚才还一副恭顺到骨子里的模样,跟那些贵族老爷们推崇的物语里走出来的女人一样。现在却突然开口指责他的烤肉技术?
泉奈眯起眼,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世子夫人的教导老师就这水平吗?
“哦?”他故意把兔肉往她那边递了递,一滴血水顺着肉的纹路滴落,“那您要尝尝看吗?”
“听不懂吗?”她的手指搭在没有被他捏着的地方、推开,“我不喜半生不熟。”
好恶劣的态度。
但这还是她除了嗯、知道了、好以外说过的字数最多的一句话。
是因为他是忍者、不是她的服务对象所以才暴露她的不耐了吗?
……
你好烦。
篝火噼啪炸响一声,火舌吞噬着木枝。你盯着那点木枝发黑的灼痕,让你想到了带土的虎皮面具。
你真的很想砍死带土,怎么样都行只要能砍死带土,现在把团藏和带土放在你跟前让你选杀哪个,你一定会选先杀带土。你苦无都懒得用,你直接掐死他。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为什么不能多给你一点时间?
当你在一个困境感到无从下手、毫无头绪不知道要怎么报复世界时,你又被投放——或者说流放吧。流放到另一个垃圾世界,你只能靠一些大众所知的信息去推算,时间上大概比你和带土抢书的时候早上七十年左右。
但社会环境和文娱水平在你看来跟原始世界没区别。
这里没有冲水马桶。
刚落地的时候真的好恨,你恨所有伤害你的人,甚至包括抛下你自我了断的止水。但你一边恨、虫子一边吃。
除了偶尔会让你耳鸣——问你怎么还不找止水的意思。这白痴虫子还不知道同为感染者的他已经死了、不,还没出生。
在娱乐少、女性工作机会更少的这个背景下你第一件事就是想去投靠斑,跟他蹭吃蹭喝像你在木叶48年时刚继承片段记忆一样。
你打听了下宇智波的名号,斑这个时候已经很出名了。
但实在是算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时间,也不知道上辈子的自己和斑的弟弟在一起没有,贸然去找他说‘你好我是你弟媳的转世,麻烦你给我很多钱让我过上好一点的生活不然我会死’有些太大胆了。
你落地后靠(划掉)行骗(划掉)正常的忍者手段为自己找了一份相对安逸的工作。
出嫁女人们的教导老师,明面上说是指导女人:礼仪和教养,比方说茶道香道插花,实际上是带小姐们看小说(你带了一卷轴的纯爱小说来)。文艺修养,比方说和歌物语三味线,实际上是带小姐们看小说。实用技能,比方说裁缝做饭,实际上是带小姐们看小说。
小姐们很开心,你也很开心。
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堆成小山的聘书。果然无论在哪个时代,小姐们对禁忌读物的热情都永不熄灭。你随手翻开《霸道族长爱上敌对家族的我》,为了看这本书的小姐们已经开始排队了。
但这些跨时代小说能存在,本身就是围绕着你发生的超魔幻,它们离你超出十米就会化作光点消散。所以想看点乱七八糟的只能说喊你来家中当教导老师。
于是你在未出嫁的女儿们之间大火。被这家借来被那家借去。
真是……意外的生财之道。
在还没来得及找斑抱大腿之前,你就又变成了富婆。如果斑这会没钱,你甚至能反哺。
所以当老主顾的妹妹在信中问她讨要你的行程时,你主动问能不能雇佣宇智波一族的忍者送你过去。
她对你的主动很惊讶,原本以为你不想去那么远的地方,还想替你回绝。又说没必要选宇智波,千手的女忍更体贴你可以选择千手。
你说就要宇智波。
斑那种杀器是不可能接护送教导老师这种任务的,你又怕贸然见到他弟弟,梦中那个很封建很恐怖的长发男你会吐出来,虽然只有片段记忆但你怀疑对上辈子的自己来说,他和带土两个人的污染程度不分上下。
就只能说走一步看一步,先接近宇智波探探情况。
谢天谢地,来接你的并不是宇智波泉奈。只是个你记忆中没见过的人。
你试探性的摘掉了斗笠,露出变身术后与自己脸相差两三分的面容。他没反应,没说自己像泉奈的女友/妻子。
呼——看来这会上辈子的自己还没和他在一起。
斑说过你长得除了比上辈子年轻点看起来没什么区别,还是谨慎为好。
不过记忆中并没有这会你在哪的片段,能回忆起来的只有不断的争吵、相拥、争吵、相拥,斑一开始还会劝两个人不要再意气用事,但是后面他也懒得管了。所有记忆从宇智波的族地开始,然后大段大段空白,最后只有斑把你喊醒,然后你被斑牵着去…不知道哪里,最后是个山洞,斑说就这。你在木叶的时候就是靠那个记忆找到他的。
其实一开始你的记忆是乱序,泉奈没出场前你以为斑才是和你私奔的丈夫。
当时埋下了‘要去山洞找教科书上的人’这个念头时,你还觉得,哇上辈子的你是宇智波斑的女人啊,这么厉害啊,谈个这么猛的。
后面借着任务,离山洞只有20里左右时你们小队扎营入睡,你才梦见原来他是自己前辈子丈夫的哥哥。
还好梦见了,不然上来找斑说‘你好我是你转世的老婆’,那会都要九十的斑要怎么看自己?
不过就算碰到上辈子的自己了也不会造成什么时空紊乱吧?
当然要是紊乱了也行,从裂缝里掉出你死掉的活体前夫也可以。叫止水的那个,还没出生的那个。
然后上辈子的你和泉奈相爱去吧,现在的你有止水就够了,你们可是真正意义上的又远离了木叶又没叛变啊。
你在被宇智波的忍者接到后,还因为想到超魔幻展开还蛮开心的,但在还没开始套话时却遭遇了意外。
雨后的山路弥漫着土腥味。杀气在你感受着新鲜空气时袭来。
你见到了记忆中早就去世的二代目火影。
…怪年轻的嘞,好不适应。
这个时候说‘二代目爷爷你好,你老的时候我还不小心踩过你哩,你葬礼上我和我妈还哭了哩,你在净土听到没呀’会很搞笑吧。
对不起本来应该严肃一点,但是一想到止水也有可能因为超魔幻蹦出来你就好开心。你可以原谅他的死,只要你见到他。
直到二代目火影开始拿苦无戳你。
宇智波五郎把拎着你往后拽,虽然他不拽你你也能躲开,但是谢谢。
因为刚刚试图捅你所以你决定直呼千手扉间大名,他追击,五郎持刀相迎。两个人的兵器在视线中间碰撞。
“疯狗吗你是?”宇智波五郎抵着千手扉间的苦无,抬手之间又挡住他另一只手砍过来的匕首。
“何必遮遮掩掩?”千手扉间开口,“宇智波泉奈。”
五郎、不,泉奈……在扔了起爆符和火遁配合后带着你跑路。
他已经解除变身术了。那个标志性的低马尾终于彻底暴露时,你正被他抗在肩上盯着他后背的宇智波团扇,发尾扫过你脸颊的触感让你想起记忆碎片里那些糜烂的夜晚。
你想——
你想死。
自己可能搞错了什么。
你从刚刚的幻想中挣脱出来,嘴角先前因为不切实际的畅想、和后续套话准备的礼貌弧度,变成一条抿起的直线。
回去要杀了带土。
陌生的环境会加剧你的孤独。感到孤独的时候只能依靠思念止水和靠近斑去让你感受到熟悉的温度。
在冰冷的石壁倚着,你在思考两件事。
止水为什么要托鼬把那封信给你。那封信的内容只要把‘虫’隐掉,是可以在第一张他跟你玩镜像表达游戏的纸上一并写下来的。
其次,你要不要真的按照他要求你的那样做。
你来到这个时间点后不止一次的思考,每次在快靠近某个答案时又会强行打断自己。
你要把自己放到一个将通不通,将懂不懂的地方。
这是自我设置的认知缓冲带——你不敢彻底理解止水的做法和遗言的意义,因为理解往往伴随着释怀,而释怀则意味着放下。
如果你真的按照他的意志那样做,你怎么判断当别人问你时,你是真的出于爱他还是出于遵守?
所以你不能想通,未完成的痛苦比完成的空虚更容易承受。
大部分的时候你像守墓人一样,反复擦拭墓碑却不敢深究墓志铭的内容。你把对他的思念当做贡品一样去纪念你的爱情。
唉,你真是个纯爱的女人。
在新的少男面前还能缅怀亡夫的你真是太可歌可泣了。
其实这何尝不是一种逃避现实……逃避你‘上辈子痛苦记忆其实是预告’的沉痛现实。但这种预兆可能也在提醒你一种新的可能,也许你可以摸索出来新的相处方式,只是你需要更多的耐心和精力?
好,一点都耐心不了。
现在这个封建余孽——不能称为余孽,余孽是拿来形容前朝的产物,你现在就在前朝。
这个封建少爷就在你的对面打量你。你没和他对视都能产生被凝视的烦躁。他还不如变回变身术的样子,至少比较丑,你对丑人骂得比较难听,好看的脸你会有所收敛。
你垂着眼不去看他,他没虫,和其他男人一样对视会让你恶心。
你也不想和他说话,你感觉一开口就会和他吵上,而且你在思考如果能绕过泉奈、直接说我要给钱对宇智波斑进行投资的可行性。
出于对未来的恐惧,你不想套话了。你怕他爱上你……
虫已经转化过一次了,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感染,也许这个人是真的出于自身意愿才爱上你。
你还是闭嘴别散发魅力了。
他先开口,“您不饿吗?”
饿。
但是你看了眼带着血的兔肉,吃了会拉肚子的吧,这个世界没有抽水马桶上厕所可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啊。
而且你万一说饿被他误会是自己一直在等他问你怎么办。你感觉他是那种会自作多情的小男孩。
“不熟。”肉不熟你们也不熟。
“哦?”他故意把兔肉往你这边递了递,一滴血水正好顺着肉的纹路滴落,“那您要尝尝看吗?”
斑其实有的时候不会这么强势,通常他对你阐明想法后,你怎么做就随意吧。在你和带土的教育方式上差异极大,甚至他对带土的操控有时让你这个旁观者能产生不适,可你又是既得利益者,他对你包容以及资助让你觉得舒服,你才不会指责他的不对呢。
而且你拿了斑的好处、又说斑应该对带土温柔点,反而对带土来说很难接受吧。
但他弟弟这种——你看到这根差点戳你脸上的棍尖,将手搭在不可能产生肢体接触的地方用力一推。
他好像没想到你力气会这么大的样子,很轻易的就被你拨了回去。
“听不懂吗?”你不耐烦的开口,“我不吃半生不熟的。”
不过如果是斑递过来的你会吃的。
石壁的寒气透过衣料刺进脊背,你借着调整坐姿的动作,让阴影完全覆盖自己的表情。
泉奈手中那根串着半生兔肉的树枝,比起食物更像是什么试探你的工具,他似乎已经对你产生了解的兴趣——但你明明什么都还没做。
为什么斑身边全是这种神经。斑自己明明很正常。
……你突然想到一件很恐怖的事,月之眼实施后他不会在你的梦里塞宇智波泉奈吧!
天啊!你去求他你要宇智波止水他会同意吗?!
你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缓缓闭上眼。只能听见耳道深处传来虫躁动的嗡鸣,终于没人烦你了。
过了片刻。
“您是在懊恼刚刚的无礼吗?”泉奈属于少年的清脆声音再度响起,“其实我并不介意。”
……
你无语的睁开眼睛,意识又从无边的黑暗中抽离,泉奈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恭敬,树枝较刚刚又前递了半寸。汁水滴在你们之间的石头上,像朵丑陋的花。
这回到是熟了。
你见过某种食肉植物,会用甜蜜的香气引诱昆虫跌进消化液里。此刻泉奈殷切的视线和那株植物何其相似。
“我说了,”你伸手握住树枝前端,推力让他瞳孔骤缩,“不、熟。”
火焰噼啪炸响,你们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中对峙。他看着你的眼、你看着他的腕。
泉奈腕部绷紧的肌肉线条突然让你回忆起抓猫抓狗的下忍时期,一只不肯进笼子的长毛黑猫,明明后面獠牙都露出来了,但在你伸手前却伪装成温顺的宠物。
真麻烦。
你松开手,从袖袋摸出随身携带的蜜饯扔进嘴里。甜得腻味的味道在舌尖化开,放以前你肯定懒得吃,但眼下这是你用来对抗战国时代因物资匮乏而粗劣伙食的良药,就像用反复思考来对抗遗忘——
“老师原来嗜甜?”泉奈突然嗤笑一声,“真是奢侈的爱好啊。”
这叫奢侈……?那你准备给止水打的黄金脚镣算什么?
你几经呼吸压下来的反驳欲望又被勾起:“宇智波吃得糖也不少吧。”
视线挪到他讥讽你的唇角,他听到你的话眼神光一亮,竟又顺着你的目光低头咬了一口肉,肉汁沾在唇瓣上,被粉润的舌尖慢条斯理地卷走。
“没想到老师对我们一族这么了解?”
你没理他。
他“咦”了一下,“那我就这么吃了——老师你不就没东西吃了?”
这时他把敬语收了回去。
“我不缺这一顿。”你掏出一本书挡脸,“别管我。”
书页后传来他意味不明的哼笑。
篝火将两人的影子投在石壁上,你看不见。
“老师真是体贴的女人啊。”他瞎点评你,你要吐了。“是怕我作为忍者的消耗太大必须补充体力吗?”
……你还是维持刚刚的动作,这时候不要理他,不要回应。书挡住你的脸,不把你的表情露在外面、不留任何曲解你的机会。
石壁上当他的影子突然向你倾斜,你感觉到布料摩擦地面的声音,抬起书底,书面就只和你贴合到鼻尖。你的一只眼在遮挡之下看到他的袖子向你探过来,你差点就要结印——
结果他只是捡起了你脚边的蜜饯袋子。
“借颗糖吧,老师。”他晃了晃战利品,“毕竟我保护你也不容易呀。”
你又把抬起一个高度的书放下,重新盖回脸上。
和他一起在山洞里挨饿也算保护吗……?当时你跟着斑可是没饿过一顿、没觉得冷没觉得热过。虽然你知道斑是因为‘泉奈遗孀’的容忍,但那现在你能怎么办,总不能为了过上好日子并且反哺斑,就让你现在变成泉奈遗孀吧。
你心里骂着骂着头一歪睡着了。
盖在你脸上的书“哒”的一下摔在地上。
泉奈注意到了这本书。
书脊砸在地面的闷响像一记心跳。
它摊开在火光与阴影的交界处,纸页无风自动,仿佛有看不见的手指在急切地翻动。泉奈原本要去放回蜜饯袋的手悬在半空——
“老师?”他试探着喊了喊你,陷入沉睡的你没理他。
他唤了你第二下,“老师?”
你半梦半醒的撇了他一眼。
“如果不嫌弃可以睡在我的包裹上。”
“男女大防,谢谢……”
你又昏睡过去。
鬼使神差般,他在确定你睡着后,才用手指将摊开的那页封面盖上。
‘恋爱寄生虫?’
他悄悄的将这本书拎在手中,‘是什么恋爱教导书吗?教未出嫁的女儿们谈恋爱的那种?还是什么虫相关的秘术拿来控制男人一心一意的?毕竟你比适龄待嫁的女人要大那么多——肯定是有什么能拿得出手教她们的吧?’
他已经决定以后要给自己的妻子也聘请你作为教导老师,为了多了解一点你,以免发生货不对板,他要好好品鉴一下你的藏书品味。
‘17岁的女高中生躺在我的床上,少女青涩的肉/体与气味,也许会激起……’
他马上把书合上了!
“啪。”合书的声音与火星炸裂的声音一齐响起,掩盖了他的惊慌。
泉奈马上红着脸瞥向被吵醒的你,还好你只是皱了下眉毛,没睁开眼睛继续睡。
这更加证实了——你果然不是什么正经人!
读这种让人难为情的书就算了、故意弄倒在地上让他读就算了,居然在陌生男子面前睡觉!
泉奈升起一股被你诈骗的愤恨。
他要揭穿你道貌岸然的好女人形象!然后你要向他道歉!
但接着,他继续小心地翻阅起这本让他面红耳赤的工口读物。
‘这本书简直就是浪费纸。’
你在睡梦中抬了下头。
泉奈瞬间把小说合上,见你眼睛是闭着的又继续打开。
但这个动作确实打断了他的沉浸阅读,于是他一边找自己刚刚读哪了,一边继续刚刚的设想。
吓唬完你后你肯定就会道歉,不然他要是传出去了——作为教导老师的你,在这个看中口碑的世界该怎么赚钱呢?
一般教导老师都没有丈夫的,你肯定没有,不然你丈夫不可能舍得你在这个时代赚钱吃苦,从一座城到另一座城的距离可称不上近,期间是可能发生诸多意外的……如果你真结婚了你丈夫不可能放得下心,所以你绝对是只能依靠自己赚钱的女人。
那你只能选择向他示弱。
这时,他再表达自己的豁达和开阔的胸襟,和你说‘没关系’,他原谅你与外在形象不符的欺骗。
并且还不会揭发你,他才不会和雇主告密——原来自己的女儿聘请的老师是个随身携带工口书的女人。
只要你留下联系方式作为报答。
他就可以伪装成自己不存在的未婚妻的样子,去问你如何与丈夫相处,再了解你的想法……
其实直接把你留在宇智波族地喊你教女孩也行,但是你万一给所有女孩读这种书怎么办?那不是所有女生都会觉得和比自己大十岁的男人在一起也没什么?他要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把书读完。
你被一声‘啊?’和急促的呼吸声惊醒。
睁开眼时,泉奈正一本正经的把书合上,篝火映得他耳尖通红。他像是偷吃糖又能给自己找到正当理由的孩子,连将书放在自己膝前的动作都透着一股强装镇定。
“哪来的书?”你嗓音还带着睡意,伸手就去拿。
泉奈的嘴唇动了动。他本该理直气壮的、按照刚刚设想三种方案说‘是捡到的’,或者用轻佻的语气反问‘老师怎么随身带这种书?’,甚至可以用封建卫道士的姿态斥责你‘伤风败俗’。
但此刻他像被下了禁言术,只能眼睁睁看着你把书抽走。
封面上《恋爱寄生虫》的烫金标题刺得你眼睛发疼。
“你一个字一个字读完了?”你翻着书页回到封面,声音冷得像洞外开始哗啦哗啦下着的小雨。
“读完了。”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发现那些原本想指责你、读这种不合礼教的书,也因为自己同样读完了的行为,而失去了立场,全都卡在喉咙里。
最终脱口而出的,是一句连他自己都意外的真心话。
“我觉得……这个男人很可耻,他甚至没有一心一意的喜欢——”
你并不是在问他读后感。你不关心他的读后感,你只关心这本书是怎么出现的……是,你是随便抽了一本书盖在你的脸上,但你的卷轴里绝对没有这本!绝对没有这本书!也没有偷看者死!没有!
一种预料到即将发生什么恐怖事情的荒谬感油然而起,从握着书页的手指传递到大脑。
带土问你要书的原因就是这个吧——读完了就会感染虫这件事!不然你怎么会和他相爱啊?!
在你还没有来得及在第二个人身上验证时你就来到这里了。天啊,这么想赶在带土染虫之前离开也许是好事?
但是泉奈已经读完了——这个一开始名字和样貌都在骗你的男人。
你对骗人的宇智波绝对不可能有好感,所以你们能相爱只能说泉奈也有虫,而且斑应该不知道!不然他肯定早就想办法了而且绝对会提醒自己。
不是说和斑关系非常好吗?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都不告诉斑啊!
“你读完多久了?!”
你生气的吼他,手也因为愤怒重重一甩,又将书扔飞到他怀里,动作像张牙舞爪的章鱼。宇智波泉奈被你没由来的怒吼给惊到了,他先接过这本书抚平刚刚的褶皱。
“老师你情绪有点激动了。”他试图安抚你,“有一会儿了,本质上来说这本小说还是——”
你打断了他的读后感,“你觉得我怎么样?”
他被你问得一愣,“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原来你是胆子这么大的女人吗……?好像胆子大点的女人也很好,也很符合男人的娶妻标准。
你想瞪他,但你的虫目前还不允许,你只能恶狠狠的闭着眼睛说,“现在记住我的样貌。”
突然你想起来你在还在变身术。
“嘭。”
“记住我的样貌,描述。”
“老师你也是忍者?”
“描述!”你的脾气比外面的雷声还大。
宇智波泉奈皱了皱眉毛,他觉得你对他有种莫名的恶意,这和他的预想不符,他刚刚明明有一直在和你说话拉进关系,你真有点难猜了,他现在被你弄得也有点生气,但他还是照做——
“……真的要描述吗?”他又心虚的看向别处,莫名的口渴,“有点越界了,老师。”
感觉比刚刚还好看点。但这么说有点失礼了。
还有她居然命令我记住她的脸——这算什么?
你被他的回答气的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他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