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约法三章

“末将不敢。”少年微微颔首，低声说道。

此前是他不知好歹，错怪了公主，幸得公主宽宏大量，不曾与他一般计较。

雁雪弯唇一笑，轻声笑道：“你有什么不敢的？你素来是桀骜不驯的性子。”

雁雪忍不住轻声笑道，记得前世，他还不曾拿到皇帝下达的旨意，便已经偷偷跑去军营，一心保家卫国。

那该是杀头的大罪啊……

可他想做便做了，毫无顾忌。

雁雪想了想，缓缓开口说道：“现如今你我已为夫妻，虽只是名义上的，但在外人面前，亦不必自称末将。”

少年将军眨了眨眼，愣了片刻，木讷地说道：“您……不生我的气了吗？”

雁雪微微皱起眉头，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不解，“为何要生气？”

雁雪想了想，缓缓开口说道：“若你说的是之前与本宫置气的事，本宫本就没有生气。”

雁雪想了想，只是平静地说道：“而且，如你所言，本宫确实在利用宋濯，他官职不高，又对仕途心存向往，是本宫手里较为趁手的一枚棋子。”

她说完之后微微抬起眼眸，与对方直视。

现在的她已经不再畏惧，从他眼里看到半分厌恶自己的神情。

或许是不在意了吧……

雁雪透过他的眼睛，似乎在少年痛苦又纠结的眼底深处看到了一丝怜悯。

？

雁雪百思不得其解，他为什么要怜悯本宫？

雁雪面对他之时，素来心直口快，下意识说道：“你有病啊？为何看着本宫之时，眼底深处，要流露出可怜的神情？”

雁雪弯了弯唇，冷嘲热讽道：“本宫是什么很贱的人吗？也值得你心生怜悯？”

少年将军有些嘴笨，张了张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脸“唰”了一下涨得通红。

“我……我……不是……不是这个意思……”少年将军支支吾吾了好半天，耳朵红的几乎要滴血，却不知应该如何解释。

雁雪瞥见了倒映在他眼里的自己的容颜，少年将军有着一双如同黑曜石一般闪耀的眼眸，此时此刻，他专注的看着自己，眼里倒映着她的容颜。

雁雪借着他的眼睛，当作镜子一般，自然也看见了自己被纱布包裹的左脸。

雁雪微微抬手，却并没有触碰左脸上的伤痕。

她挑了挑眉，笑着问道：“沈小将军，莫不是在可惜本宫这副皮囊？”

“皮囊和容色，对本宫而言，是劫难而非幸事。”雁雪轻笑着摇了摇头，“不过一副好皮囊罢了，没了便没了吧。”

雁雪低垂眉眼，状似不经意的说着。

她就算是毁容了，也是楚诏的公主，长姐和弟弟依然信赖着她，这就足够了。

旁人的想法，对她而言，并不重要。

“宋濯曾经说过，女为悦己者容。是我不好，没能保护好公主……”少年将军耷拉着脑袋站在原地，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内疚地说道。

雁雪看着沈青越自责的模样，眼里闪过一抹坏笑。

她刻意耷拉着脑袋，摆出一副沮丧的样子，“小将军……可是嫌弃本宫，如今样貌丑陋？”

沈青越顿时瞪大了眼睛，只觉得百口莫辩，连忙摆了摆手，“公主天上皎洁的明月，不管样貌如何，都是大楚尊贵的公主。”

雁雪掀开了被子，站起身来向前走了一步，步步逼近，笑问道：“那沈小将军呢？在沈小将军眼里……本宫是怎样的人呢？心思深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还是心肠歹毒呢？”

少年将军急得涨红了脸，笨嘴拙舌地说道：“公主心善……”

“噗嗤……”雁雪看他红着脸尴尬的样子，顿时笑出了声。

少年将军纵然再迟钝也反应过来她在戏耍自己，可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单薄的身影，那些质问的话语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沈青越看见她身上只穿了一层薄薄的单衣，白色的襦裙沾染了些许血迹白裙染红血，如同沾上了一朵一朵血红色的花朵一般。

雁雪面容皎洁，如同天上的月光一般，素养的裙子反倒让她少了几分盛气凌人的感觉，多了几分，自然随和。

少年微微皱起眉头，取下了自己肩头的披风，干脆利落的盖在了少女的肩头，小心翼翼地为她打上了一个结。

“小将军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雁雪愣了片刻，眼里闪过困惑不解。

比起前世，他也对着她脸色好多了，不过少年看见她的脸色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恨不得离她远远的。

少年的身上有着干净的皂角香气，还有微弱的青竹香，她的披风携带着这些许香气盖在了她的肩头，萦绕在她的鼻息之间。

雁雪脸颊微微泛红，抬眼看着对方就像是一个固执的孩子，迫切地等待着一个答案。

“我曾经对公主很恶劣吗？”沈青越微微皱起眉头，努力的反思自己过去的行为。

从前他一心报效家国，对于公主暗生的情愫，他并非全然不知。